春山向窗外看了一眼,蔡家的管事媽媽從脂粉鋪子走了出來。
春山忙向麗姝道:“那個許先生醫術高明,又擅長熟藥,這次時疫應當也在鎮州幫忙,郡主想知曉她的事。”
麗姝點頭:“我會想法子打聽,請郡主放心。”
春山不再多言,臨走之前握了握麗姝的手:“郡主只是擔憂你,好不容易看到你進京了,卻不能相見,怕那蔡戎會對你起疑心。”
一個是郡主,一個是蔡戎的妾室,私下裡常常見面不免讓人懷疑,這一點麗姝知曉,可郡主還是來了,坐在離她只有一牆相隔的地方。
郡主的這份心思,麗姝如何不明白?
麗姝心中一熱,手上用力拉住了春山,眼眸中滿是堅定的神情。
春山離開之後,麗姝靠在椅子上,嘴角雖然含著笑,一雙眼眸卻失去了方才的神采,她用手撫平身上精緻的錦緞,那細膩的繡工紋理卻像是一把利器般,割著她的血肉,若不是為了幫襯郡主,這樣的日子她一天也過不下去。
陳家村的許先生真的是廣陽王府的舊人?那她為何不來尋郡主?
麗姝心中思量著,她又有了該去做的事。
……
嘉慧郡主回到府中,下人忙上前來侍奉。
嘉慧郡主換了一身鵝黃色衣裙,轉頭去看暖房新送上來的蘭花。
明眸皓齒的美人,蓮步上前,望著那精心培育出來的“國香”,伸出纖纖玉指微微用力一折,就將匠人幾個月的心血握在了手中。
嘉慧郡主聞著蘭花淡淡的香氣,伸手別入髮髻上。
春山將侍奉的人都打發下去,端了茶上前與嘉慧郡主提及那封有關陳家村和許先生的信函。
“來我們府上送信的吳三,就是在街面上做雜事的,有人給了他一兩銀子,讓他跑了這趟腿,吩咐吳三的則是個女子,戴著冪籬,吳三也沒看到她的相貌。”
連臉都沒露的人,如何能尋到她的蹤跡?
春山接著道:“不知給我們送訊息的人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嘉慧郡主坐下來一雙大大的眼眸輕輕地眨著:“有人想要借我的手對付陳家村,聽說陳家村賣藥材和熟藥,八成都是因為那位許先生,如果我將許先生拉攏到了身邊,陳家村還有什麼?”
春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嘉慧郡主笑道:“也許還有另外的意圖,現在我還想不到。不過這都沒關係,先讓麗姝去探聽訊息總歸沒錯。”
更何況在這封信函來之前,她就注意到了陳家村。
嘉慧郡主道:“我要的東西買來了嗎?”
春山道:“買回來了,京中只有一家鋪子留了鎮州賣來的毛織物,奴婢這就拿來給郡主瞧瞧。”
片刻之後,春山毛織物和藥材奉到了嘉慧郡主面前。
嘉慧郡主看著那毛織物做成的帽子,帽子上雖然有些方勝紋,但做得十分粗糙,可見是用尋常織機做成的。
春山回話:“奴婢特意問了,這種東西都是尋常百姓買來禦寒用的,陳家村在北方是有些名聲,但做出來的物件兒畢竟都出自農婦的手,上不得什麼大臺面。”
嘉慧郡主又去看藥材。
春山道:“藥材倒是好些,鎮州一帶的草藥不少,陳家村又懂得熟藥……如果信函上說的是真的,都是因為許先生。”
嘉慧郡主神情不改,似是陷入思緒之中:“你是說湊巧還是有意為之?宋羨知不知道許先生是廣陽王府的舊人?宋羨不會滿足於鎮州、趙州,他還惦記著廣陽王屬地。”
春山仔細思量嘉慧郡主的話:“您的意思是宋羨想要利用廣陽王的名聲為自己造勢?假以時日攻打西北,至少能為自己籠絡一些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