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下來。那時,白素到陳長青家裡來看我,她又道︰“我去準備一下,就出發,會隨時和你保持聯絡。”
我送她到門口,看著她駕車離去,心裡極不是滋味,白素講得對,陳長青若是已有了行動,對方一定當作國際政治大陰謀來處理,無緣無故,都不知道可以牽連多少人,白素送上門去,一有失閃,那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我寧願到非洲的黑森林去冒險,也比到那地方去打聽一個人的訊息好,這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人類竟會出現這種人為的愚昧和黑暗,比起原始森林來,還要令人感到可怖和窒息。
我思緒紊亂,大約過了半小時左右,忽然有人按門鈴,我把門開啟,看到一個樣子十分普通的中年婦人,操著濃重的鄉下口音,還提著一些行李,一看就知道是鄉下才出來的,望著我︰“請問張先生在家嗎?”
她一面說,一面還急急忙忙,開啟了一封信來,將信上的地址,指給我看。
我一看地址,她找錯地方了,就指著對街︰“你找錯了,你要找的地址在對街。”
那婦人向我連連道謝,吃力地提起行李,我轉過身,走進屋子,沒有再理會她。
我進了屋子之後,坐了下來,想照白素的話,把陳長青的言行,從頭到尾,再想一遍,誰知道背一靠向沙發,就發出了“悉索”的聲響,我忙坐直了身子,伸手向背後摸去,一摸就摸到了一張紙,那張紙,竟然貼在我的背上!
在那一霎間,我驚訝之極。衛斯理,竟然會給人開了這樣的一個玩笑!
這種玩笑只是小學生互相之間的遊戲,在紙上畫一個大烏龜,然後趁人不覺,貼在他人的背上。中學生都不幹這種事了,可是我卻叫人在背上貼了一張紙。
我立時想到了那個問“張先生在家嗎”的鄉下婦人。
也就在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心情陡然由緊張變得輕鬆,伸手把貼在我背後的紙揭了下來,紙上寫著︰“看,我懂得如何掩飾自己。”
我望著紙,心中實在佩服白素的化裝術,我對那個突如其來的鄉下婦人,連半絲懷疑都沒有,她的那種初到陌生地方的神情,希望得到幫助的眼神,都絕無可供懷疑之處。
我自信如果要去假扮一個鄉下人的話,也可以有接近的成功,但是在眼神上,卻很難做得到這樣逼真,我慢慢把紙摺了起來,靠著沙發,再把陳長青的言行從頭到尾,想了一遍。
我得出的結論,其實並沒有甚麼新意,陳長青自己以為在做一件十分偉大的事,他抱著慷慨赴義的心情去做這件事。
目的是甚麼呢?直接的目的,是去進行一次暗殺,可是暗殺的目的又是甚麼呢?
給我印象最深的,自然是他兩次罵我“笨蛋”,為甚麼他會這樣罵我,而且又都是我十分誠懇地要幫助他的時候,為甚麼?
我想了好久,仍然得不出結論,而我覺得我留在陳長青的家中太久了,我又走進他的工作室,找了一張白紙,留下了一句話︰“見字,無論如何立即聯絡,否則,哼哼。”
我希望陳長青會安然回來,看到這張字條。
然後,我嘆了一口氣,白素已經出發,希望她不會有甚麼意外,雖然我相信白素的應變能力,可是在那種地方,不論有了甚麼意外,都絕不會叫人愉快。
回到了家裡,老蔡一開門,就向我鬼頭鬼腦地眨著眼睛,我知道那一定是白素在化裝好了之後向他說過,要去戲弄我,我瞪了他一眼︰“我被騙過去了。”
老蔡高興了起來︰“是啊,扮得真像。”
想起白素當時的情景,我也不禁笑了起來,在我準備上樓的時候,又忍不住向地下室的門口看了一眼。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陳長青解開銅環上的秘密,有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