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宛如晴天霹靂,把談行止轟得外焦裡嫩:「你說的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那位「迪士尼在逃王子」叭?
「害,這人吧,說熟悉也不算熟悉,但說不熟呢,他也是我名義上定親過的未婚夫。哎,師傅,你說我要不要學雷鋒做好事,順便把他一起帶上山來?但如果這樣的話,你的追妻大計應該就沒指望了吧?我聽fanny說,你這次特意飛瑞士,就是為了挽回你的前妻,我名義上的未來小姑子?」
談行止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連聲求饒,都有點結巴了:「別!你千萬別!小月!一切好說!一切好說,你你你千萬別把他帶上來!不就是一個密碼嗎?我回國我就親自上門幫你解密,真的,我不騙你!」
他是真的怕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溫晞盼回京都來。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師傅,我現在錄音了喲,你可不能賴帳了。那我現在就先飛回國等著你了,預祝師傅你追妻成功!」
談行止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轉念間突然又心生一計:「小月,不如你先別回國了,留在瑞士幫我一個忙?」
「嗯?什麼忙,師傅你說來聽聽?」
……
談行止剛掛了電話,就聽見浴室裡傳來輕微的響動,急忙將wifi器關了,然後迅速坐回到沙發上,假裝還在烤火。
沒過多久,他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便望見溫晞遠遠走到他面前。
他偏轉過頭,見彤彤火光將她的臉舔舐得發亮,而她蒼白的面容裡終於多了些血色,讓他放下心來。
但她囁嚅著,目光閃爍,掙扎良久才開口:「熱水用完了,還能燒嗎?」
「沒事,我不洗。」談行止上移視線,突然發現她還是穿著她那一身濕衣,並沒有穿他的浴袍,忽然滯住了。
而溫晞也在打量他。
客廳雖有壁爐,但溫度依然很低,他全身都濕透了,嘴唇也有些烏紫。
他一定是早就知道浴室的熱水有限,才讓她先去洗的。
想到這裡,即便對他再厭煩,她心裡還是忍不住驀然一動。
她將他的浴袍遞給他,勸他道:「先把衣服換下來吧。你總不能一直穿著濕衣服睡覺。給,你的浴袍。」
談行止還是固執地搖頭:「你穿吧,穿上以後去睡我的床,我今晚睡客廳。」
這人啊,總是這麼死鴨子嘴硬。明明自己也凍得不行,還要打腫臉充胖子。
但與他好歹也共處過這麼久,溫晞就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便換種方法激他:「談總,您又是把您的睡袍讓給我,又是把您的床讓給我,您就不怕您夫人吃醋誤會嗎?」
「夫人?我已經單身一年多了。」他的聲音忽然響了很多,蓋過了窗外的風聲,「sissi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溫晞怔住了。
鬱星辰回到他身邊以後,難道他沒有和她結婚嗎?
單身又是幾個意思?
是因為他的眼睛最後沒有復明,鬱星辰忍受不了照顧他,所以後來還是一走了之?
還是因為他察覺出了什麼端倪,最後沒有留鬱星辰在他身邊?
在她離開他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關注與他有關的訊息。
或許說,她是故意躲避著不去了解有關他的訊息,所有瀏覽器和社交app裡,她都把「談行止」三個字設定成了遮蔽詞。
她思緒翻湧間,又望了一眼他的臉。
沒有任何顯示他在說謊的徵兆。
可他單身不單身,又關她什麼事?
對她而言,他現在只是一個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