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自責，焦慮，難過，慚愧，壓抑，窒息……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湧了上來，他覺得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每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沈釀，就感覺好像有一雙手正在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脖頸一般。

直到電話的震動聲響起，他才猛然從中回過神來，走出病房，他拿著手機說了幾句話，也不知聽筒裡的人說了什麼，他的臉上瞬間又帶上了驚慌，掛了電話，走進病房對著德爾和閆尋說道：“我母親似乎得了很嚴重的病，我需要回去一趟，麻煩你們幫我看一看沈釀，可以嗎？”

德爾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趙興壹低下頭看著不知是昏迷還是熟睡的沈釀，眼神複雜，他伸出手輕輕的撫了撫沈釀的額頭，最後一咬牙，轉過頭大步走了出去。

德爾側過臉，碧綠色的眼睛帶著一絲精光，伸出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看來這一次你是贏定了。”

閆尋眼神沉靜且內斂，英俊的臉頰木然，沉默了幾秒鐘，終是開口說道：“可我並不覺得高興。”

他低下頭，看著緊緊閉上眼的沈釀，慢慢的嘆了一口氣。

……

陷入昏迷的沈釀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些她忽略很久，卻一直藏在心底裡面的事情。

趙興壹曾經做過了一個電視訪談，裡面的主持人問過他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當時趙興壹是這樣回答的——

我喜歡比較孝順的，對長輩比較恭敬，我父母滿意的，長相不需要多漂亮，性格不要太熱情活潑了，我比較喜歡安靜點的女生。

趙興壹是一個重視家庭的人，他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也能夠得到父母的認同，他尊重家人，重視他們，在他的心底裡面，即使是很愛，卻永遠也不會比得上父母親。

她早就明白，會有這一天了。

清醒過來的沈釀，很安靜，除了醒來的時候，對著德爾詢問了一句，趙興壹呢？

得知答案後就再也沒說什麼了。

她很沉默，別人問起什麼，也只是簡單的作答，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坐在那裡，看著窗外，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一般。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

趙興壹重新回到醫院的時候，站在沈釀的病房門口時，他伸出手搭在門把手上，卻一直沒有拉開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氣，扭開了病房的門。

坐在病床上的沈釀一直側過臉在看窗外的風景，聽見響動聲，她也沒有立刻轉過頭。

趙興壹坐在旁邊，沒有說話。

外面正在颳著風，樹葉在沙沙的響動著，走在外面的人們也添多了衣服。

“冬天了。”沈釀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看著窗戶，自顧自的餓說道。

趙興壹輕輕的嗯了一聲，回道：“嗯，冬天了。”

“阿姨怎麼樣了？”她說。

趙興壹回：“只是一個小感冒，已經好了。”

沈釀點了點頭，她說：“這兩天，我醒來以後，沒有看見你，一直躺在床上很無聊，就想了很多之前交往發生的事情，想起剛剛和你在一起，你帶我去吃飯，彈了幾首鋼琴曲，想起和你一起拍戲，坐在你車上，沒有目的性的到處走，想起在你家裡，吃你做的飯，聊天的時候……想了很多，很多……我們在一起大多的時候，都是快樂的，這麼看來，這場戀愛也並不算是毫無收穫……”

她輕輕笑了起來，眼角彎著。

趙興壹的喉嚨又開始發澀起來。

沈釀說：“事到如今，你也應該感覺到了，我們倆個人都已經走到極限了，就算勉強在一起，到最後大概也只會平添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