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地裡瘋狂長草,雜草簇擁著豆苗,野兔和田鼠藉著草叢的遮擋,悄悄在地裡啃食嫩豆苗和黍麥的根莖。
“嗖”的一聲破風聲,一支木箭斜插著穿透豆苗葉子栽進土裡,躲在草根下啃食的田鼠吱吱兩聲,轉頭沒了蹤影。
趙西平大步走過去取回木箭,又換個方向繼續射,低空飛行的雀,野花上停駐的蜻蜓,在風中搖晃的樹葉,地裡的野兔田鼠……都是他的目標。
隋玉不時看他兩眼,在他放下弓箭下地拔草的時候,她有些憂慮地問:“是不是弓不合手?彈射的力度夠嗎?”
趙西平“嗯”一聲,說:“不是弓箭的問題,我有二年沒摸過這東西了,手生了,準頭不行。”
隋玉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沒再說什麼,她捶捶腰,低頭繼續拔草。一壟豆苗地,她跟隋良各分一頭對著拔,幾乎要一個時辰才能碰面。
一家二個人,半天只能拔四壟草,一天下來不足一畝。
黃昏時分,地裡幹活的人準備回家,隋玉走到地頭坐下,趙西平還沒忙完,他蒐羅著堆在地裡的草裝進筐裡,晚上挑回去,夜裡能餵豬羊,曬乾了也能用來當引火柴。
“嗖”的一聲響,一支輕飄飄的木箭在不足半丈遠的地方無力地落下。隋玉搓了搓被刮疼的手指,又取一根木箭,她鼓足勁拉開弦,眼睛瞄準壟溝裡堆的草堆,鬆手時,木箭偏斜著射出去。
“木箭有問題。”隋玉下結論。
“是你有問題。”趙西平挑著草筐大步走上來,他接過弓箭坐隋玉旁邊,稍稍用力,皮弦緊繃,藤條做的弓臂微微彎曲,木箭彈射出去時,皮弦發出輕重不一的脆響。
木箭插在草堆上了。
“多射幾次,你反覆掂量箭和弓的重量,記住木箭的偏斜方向。你要射草堆,箭瞄準的方向就是往右偏一寸長。”趙西平指點她,他把弓箭遞過去,說:“再試一次。”
隋玉依他的話照做,皮弦拉開,箭指草堆右側一寸遠的豆苗葉,“嗖”的一聲響,射出去的木箭在草堆邊緣落地。
“力氣不足,再試一次。”趙西平下去撿箭,再遞給隋玉,她拉弦的時候吃力,他從背後攥住她的手往後拉。
“松。”
兩人一同鬆手,這支木箭射中了草堆,草堆坍塌下去。
隋玉一笑,她扭過身,雙手抱拳,說:“多謝師父指點,徒兒學會了。”
趙西平頭皮一麻,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反應過來深深看隋玉一眼,什麼都沒說,他走下地壟繼續抱草。
隋玉低頭看弓上的皮弦,狼皮彈性好,拉開了能復原,但跟才綁上的時候相比,還是鬆了些。她又摸上削尖的木箭,重量輕,飛在空中的時候發飄,若是風大一些,趙西平就是琢磨出再多的經驗,射出去的箭也落不到敵人身上。
“回了,別坐著了。”趙西平喊。
“來了。”隋玉手一撐坐起來,她背起弓,撿起木箭大步去追走在前面的
兩人。
“晚上吃什麼飯?”趙西平問。
“你想吃什麼?”
“韭菜盒子。”男人輕笑一聲。
“過兩天給你烙,家裡沒面了。”
麵食吃的多,家裡的面耗的就快,好在也到了領糧日,趙西平算著家裡的黍米還剩不少,領糧的時候跟人多換二斗麥。
惦記著要吃韭菜盒子,地裡的活兒他都放下了,領了糧食回來先去磨面磨米。
有了面,菜園裡又有韭菜,隋玉下午就沒下地幹活。她舀二瓢面拌上之前留的酸面酵子和麵發麵,韭菜昨晚已經擇好洗淨,一時半會兒沒事做,她本想拎水去澆菜,出門時想到輕飄飄的木箭,她又轉身進屋開啟木箱數剩下的錢。
零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