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少卿派人乾的,與我全無關係啊,孟大人萬不能把此恨洩在我頭上!”他盯著孟廷輝手中的供紙,又道:“倘是我告訴孟大人一件秘事,孟大人可否將青州大營月頭銀一罪抹了?單就芾縣民馬一案已足以令我減官罰俸了,孟大人又何必如此狠絕?”
她淡望著他,不答卻問:“有何秘事能值得我把你的罪抹了的?”
王奇臉上一副豁出去了的神色,壓低了聲音道:“孟大人可還記得去年騎射大典上被馬摔傷的事兒?”
孟廷輝聞言小驚,想起去年那時他人尚遠在青州,又怎會知道京中此事,且又是一副神秘不已的模樣,顯見是知道內情的,於是更加不解,不禁蹙眉,厲聲道:“你是今年三月初才奉詔回京入太僕寺的,如何能知去年北苑騎射用馬之事?”
王奇卻不答,只是低聲道:“孟大人不知,那次的事情也是魏少卿乾的!”
章五十四 情(下)
孟廷輝愣而無言。
先聽他道之前那夜的事情是魏明先派人乾的已是微驚,誰料他又道連去年騎射大典上她被馬摔傷一事也是魏明先乾的——
她疾聲道:“你何憑何據,竟敢汙衊太僕寺少卿魏明先?”
王奇略一遲疑,“前些日子魏少卿府上宴客,酒酣食足人燻醉,見無旁人,他一時說漏了嘴,才叫我聽見的。”他低眼,“孟大人若要憑據,我也是拿不出的。我若非被孟大人逼到眼下這地步,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此事說出來的。”
孟廷輝只冷冷問:“我與魏明先無冤無仇,去年北苑騎射時我亦是剛入翰林院不久,連見都沒見過他,他為何要蓄意害我?”
王奇臉色小變,看向她的目光微顯古怪,“孟大人以為非得和魏少卿有仇才能使他加害於你?魏少卿向來以東黨新貴自居,處事時時連古相都不請不問,剛愎自用之度無人可比。當初沈太傅代太子奏請皇上著翰林院開一敕額給女子進士科一事便已讓諸多東黨朝臣們心生不快,而太子後來竟又逾例賜孟大人正六品修撰一職,更是讓那些不願女子為要密之官的守舊東黨們心生異念。魏少卿此舉非是要加害孟大人,實是做給太子看的。”
她面色陰晴不定,“魏明先視你為心腹之人、於此案上處處保你助你,你卻三言兩語便將他出賣得乾乾淨淨,倒要叫我如何相信你所言為真?”
王奇道:“孟大人前幾天夜裡遇難一事想必太子已是細查過了,孟大人何不去問問太子那事究竟是誰在後指使的,由是方知我所言絕不為虛。”
孟廷輝凝神片刻,忽而冷笑:“縱是你所言皆實,但你了無實證,空口白話又如何能作彈劾魏明先的證據?”
王奇連忙將身子撐起些,急道:“所以我之前才說,若是孟大人肯將我那青州大營一罪從供紙上抹了,我便告訴孟大人一件秘事!想要將魏明先彈劾減官,不必只求那二事的實證!”
她想了想,纖眉微揚,“我且先聽聽你有什麼法子。”
他卻踟躇不言。
孟廷輝見狀,作勢轉身欲走,“也罷,魏少卿不過一介四品少卿,我又豈會真懼其勢?”
王奇慌忙叫住她,“孟大人莫走,我說,我說。”他皺眉,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道:“孟大人可知,魏少卿的母親已於一個半月前去世,可他卻匿喪不報,拒不回籍守制丁憂。”
此言一出,孟廷輝才是真的大驚失色。
論朝中祖制,在朝官員莫論品銜,逢父母之喪必當回籍丁憂三年,倘是匿不報喪,必當遭革職貶罰,絕無例外。
且革職事小,清名事大。舉進士為官者哪一個不是多年飽讀聖賢書之人?於丁憂一事上隱匿犯制,堪稱大逆不道之舉,足以令朝臣天下人恥而唾之,將來若想再次起復也是難上加難,直可謂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