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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呆呆望著她們,完全搞不明白這究竟唱的是哪一齣。想了半日,覺著自己自來崑崙虛,除了背地裡暗暗偷了壺酒外,一直活得中規中矩。若還要尋我犯了什麼錯,便只有開初走了關係才拜進這個師門。再說,走關係這個事也不是我想走的。

想到這裡,我理直氣壯得很:“我沒對師父怎麼樣,師父待我好些是因得了故人囑咐,憐憫我身世悽慘。你把我抓來這裡,還潑我的水,師父一根指頭都比你好百倍千倍,我才不當你座前的童子。”說這個話的時候,我其實並不覺得墨淵比瑤光好,只是為了氣她一氣。

瑤光上神果然氣得哆嗦,猛一拍桌子:“如此冥頑不靈,將他拉去水牢先關三日。”

如今想來,那時瑤光正被妒火燒紅了眼,雖是個誤會,我一個小孩子卻年輕氣盛忒不會說話,生生將一個尚可以扭轉的誤會打成死結,後來兩日吃的苦頭,著實活該。

瑤光上神府上的水牢,比一般水牢有趣許多。牢中無人時,不過齊腰深的渾水,將一個活人投下去,水卻沿著腰際一寸一寸漫上來,漸至沒頂。雖則沒頂,倒淹不死人,只叫你時時領受窒息的痛苦。若一直這麼窒息,興許窒著窒著也習慣了,但窒個把時辰,水卻又慢慢退回去,叫你喘口氣,再從頭來折騰你。

我因遊手好閒了很多年,使出吃奶的氣力,也全敵不過一位上神,反抗不能,只有挨宰的份。

墨淵找來時,我已被折騰得去了半條命。

即便去了半條命,到底是生機蓬勃的少年人,迷糊裡還記得墨淵沉著臉一掌震開牢門上的玄鐵鎖鏈,火光四濺中將我從水裡撈出來,外袍一裹抱在懷裡,冷颼颼與臉色蒼白的瑤光道:“二月十七,蒼梧之巔,這筆賬我們好好清算。”

瑤光悽然道:“我的確想同你較量一場,卻不是這樣的情景,也不是……”

我沒將她那句話聽完整,已被墨淵抱著大步離開了。門口碰著大師兄,要伸手來接我,師父沒給,就這麼一同走了。

那時,我第一次覺得,墨淵即便沒長一張闊口,說話的聲兒也洪亮沉穩。即便手臂不如石柱粗壯,也很強健有力。墨淵並不是個小白臉。

方回崑崙虛,我便睡死過去。醒來聽大師兄說,墨淵已前去蒼梧之巔同瑤光上神決鬥。因這情景千萬年難得一見,從二師兄到十六師兄,都悄悄兒跟著看熱鬧去了。大師兄甚遺憾地問我:“你說師父他老人家怎麼就欽點了我來照看你?”我當然不曉得為什麼,看不成墨淵和瑤光的決戰,我也感到很遺憾。

大師兄一向關不住話,聽他絮叨幾日,我才曉得瑤光擄我這個事,其實做得嚴密。

我那夜到了滅燈時刻也未回房,眾師兄們十分焦急,崑崙虛上上下下遍尋我不著,便懷疑我招惹了瑤光上神座下的仙婢,被纏住了。雖然做出了這個推測,但沒什麼真憑實據,眾師兄都很憂慮,不得已,才去驚動了師父。行將安歇的師父聽了這個事,只披起一件外袍,便領著大師兄殺去了瑤光上神府邸。

瑤光上神抵死不認,師父亮出軒轅劍,也沒顧什麼禮儀,一路闖進去,才尋到了我。

大師兄嘖嘖感嘆:“若不是師父的魄力,十七你大約便沒命重見生天了。+”繼而笑道,“你一回崑崙虛便甚沒用地暈了過去,睡夢裡還抱著師父的手嚷嚷難受,怎麼也扒拉不下來。師父聽得不是滋味,只好邊拍你的背邊安慰‘不怕了,不怕了,有師父護著你’,呵呵,你那副模樣,真跟個小娃娃沒區別。”我臉紅了一紅,他又疑惑道:“話說你到底怎麼得罪了瑤光上神,她戾氣雖重些,以往也並不見得這樣心狠手辣。”

我一番調養,將這事前後一思索,心中已有一個本子。本想告訴他,因那位上神此次吃了莫名的飛醋遷怒於我。但又覺得背地說他人是非的行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