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是隨隨便便的悲傷。但是蘇妲己這個角色可以陰狠,可以刻毒,悲傷似乎與她很遠。
為了應對馮焦海,凌蘭的選擇是淒厲的悲傷,前面兩種悲傷都比較平淡,直到最後的一種表現。凌蘭的無聲悲慼,姿態雖然是完全的開啟樣子,但是她的姿態有著更詭異的角度,顯出了一種獸性。她的臉上展現的悲傷,更是有著一種赤/裸的血腥狠厲,悲傷之中帶著一種狐狸慣有的神態,這才是馮焦海最後選擇她的原因。
諾藍與馮焦海的要求相似,所謂的要看她展現美,就是要看她脫離劇本對黃柳霜的認識。
這種認識還不能是全然的膚淺流於表面的認識,讓凌蘭有些為難。
諾藍看凌蘭面色平靜,似乎在思考,沒有半分催促的意思。
凌蘭目光流轉,瞥到了書桌上面的一套茶具,一個紫砂茶壺,還有幾個配套的茶杯。
她就像是看入神了,久久不動。
諾藍知道凌蘭已經開始了。
凌蘭伸出手,素白的手骨肉勻稱,十指纖長,指甲乾淨,面板細膩,這是一雙年輕的美麗的手。
但是凌蘭的動作很慢,就像是一個電影的慢鏡頭,她的手接近茶杯的動作緩慢地就像是諾藍拉片的時候自己在一幀一幀地看畫面。
這種緩慢的伸手,並不僅僅只是緩慢,那右手在半空中是顫顫巍巍的,凌蘭的眸子裡只有那茶壺,她似乎已經開始蒼老。蒼老由靈魂開始,手上展現出來。即使她的手沒有任何的特效妝,但是依舊能讓人感覺到這份蒼老。
她似乎要提起茶壺,手指碰到了提手的時候,她卻沒有提起茶壺。凌蘭伸出食指輕輕觸碰了一下茶壺的壺身,兩秒左右迅速地將手縮回來。
就像是被燙到了,手在離開茶壺的時候動作很快,但是繼續回縮的時候又變慢了,垂在桌子上,凌蘭的眼中有一種痛苦,她緊緊盯著自己的手指。
食指與拇指輕輕搓弄了兩下,就是在緩解自己的痛楚,但是這種痛卻變本加厲了。她抬手,將手指送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呼氣,想要將自己的疼痛吹散。
紅唇與蔥白的手指,構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畫面,這讓諾藍看得雙眼放光。
凌蘭看著自己的手指,臉上有些扭曲,扭曲但是她又隱忍,隱忍自己的疼痛,這隱忍似乎還有其它的味道。
“蕭,很好!”諾藍有些興奮。
一般人被燙到了是什麼反應?三流電視劇裡面的小丫鬟會馬上把自己的手指捏到耳垂上,這種畫面幾乎是每五部電視劇出現這種鏡頭,選擇如此表演的就會有四部,還有一部則是傻乎乎的盯著自己的手。
一般人被燙到最先的反應應當是有遲緩的,而因為燙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會馬上去捂手,然後會開啟水龍頭用冷水衝開。
而一個沒有人在乎的人,她只能自己去面對所有的時候,她會把自己的受傷藏起來,反應就會更加奇怪。在知道自己不會有人疼愛的時候,就會選擇堅強,所以反應應該更冷靜。而心中有怨憤的人則會用疼痛來暫時使自己用這種痛來提醒自己或者讓自己從痛苦中感覺到暫時的解脫。這種行為簡而言之就是自虐般的快/感。
凌蘭的表現就是最後一種,也是最貼合黃柳霜這個角色應該有的後期的心理狀態。她的這種表演讓諾藍知道她的準備真的非常充分:黃柳霜在出演《上海特快車》的時候,她的手被媒體公認為是“第一美手”。所以,凌蘭選擇了這麼一個突破點,可以說是非常聰明的。手漂亮的人多的是,那麼接下來藉著這雙手來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就是重點。
凌蘭剛才展現出來的真實的疼痛,讓諾藍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裝飾品茶壺裡面是不是真的裝了滾燙的開水,而接下來的那些動作,隱忍疼痛與黃柳霜的個性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