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禮貌性的敲門聲響起,門便被開啟了。
凌蘭在床邊側首看著進門的兩個人:女子白金色的頭髮似乎帶著陽光般的高貴典雅,面板很白很細膩,著裝得體,無處不散發著女性之美。男子黑色的西裝剪裁合體,頭髮一絲不苟,戴著眼鏡,有很重的書卷氣,還帶著近乎謙卑的恭敬。
“Orchid(蘭花),受了嚴重的傷可不能這樣亂來。”少婦親暱的叫著凌蘭,優雅的走到凌蘭的身邊,要將凌蘭扶回床上。
雖然她的中文在凌蘭聽來並不是很好,但是美婦人的聲音卻動聽極了,像是和風一般令人舒適。
想著現在的她還是順從一點為好,而且凌蘭感覺自己現在也到了極限了,便在少婦的攙扶下躺回了床上。她偏過頭看著這位美麗的少婦,聽著少婦略顯蹩腳的中文話,想起來她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前養母史蒂芬妮·愛爾蘭。
躺回床上,凌蘭看著史蒂芬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似乎看穿了現在的凌蘭的窘迫,史蒂芬妮微笑道:“我知道你的嗓子現在壞了,好好保養,不要再傷著嗓子了,對於歌唱家嗓子是很重要的。”
史蒂芬妮溫柔的撫摸過凌蘭包裹著紗布的額頭,讓管家貝爾曼倒了一杯水,扶著凌蘭,讓她喝水。
“還有,女孩子出去玩一定要小心,渾身狼狽這不好。”
史蒂芬妮的溫柔總是帶著距離感,遊離在外。這種遊離還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施捨感,凌蘭有些不適應陌生人的溫和,也更敏感於她的施捨,她們實在相去太遠,就算是她的記憶裡面是叫著這個女子“母親”的,但陌生感還是一分不少。
這種情況,讓凌蘭有些奇怪,因為這種陌生感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來自於她自己,更有這個身體的本能排斥。就算關係不融洽,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這樣的排斥有些不可思議。
這種陌生,來自史蒂芬妮疏理溫和的客氣,還有高高在上的俯視。她的態度雖然不是很明顯,甚至一般人看上去還會覺得她相當的溫柔有禮,可凌蘭察言觀色的功夫還沒有落下,這樣的偽裝,估計史蒂芬妮自己也不是做得用心。
由心裡帶來的陌生感,以及現在並不熟悉的陌生環境還有不能說話的苦惱讓凌蘭八面玲瓏的交際手腕根本使不出來。凌蘭也只得在心底裡苦笑一聲。
而按理來說,一家人之間並不應該這麼陌生,就算是前養母,記憶裡面似乎也有相處的時光,凌蘭初來乍到,自然也不明白這之中有什麼緣由,更不能因此而露出馬腳了。不過,他們之間的生疏倒也是一件好事,她就不用時刻擔心自己是不是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
想到了史蒂芬妮因為她受傷而放棄了一場重要的音樂會,凌蘭就更不明白這樣的一家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如果生疏得像陌生人,就不必為對方做到這種程度,可史蒂芬妮偏偏為她放棄了,明明他們感情並不是很好。
可惜她與這個女孩的身體記憶融合的還不夠,不然就能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了。
凌蘭暗自可惜著。
這一神色恰好落到了史蒂芬妮的眼中,史蒂芬妮以為凌蘭在為她可惜這一場音樂會,不由得溫柔笑道:“這一場音樂會也不是特別重要,奧地利中音樂大師還是有的,頂替我的人也不會讓觀眾失望而歸。更多的,其實是我們這些人在臺上的交流罷了,你明白,到了我們這樣的層次,已經沒有什麼技巧上的問題了,只有這樣的大師級音樂會上我們之間相互印證所得。不過我也並沒有特別需要這種機會,畢竟這一場音樂會的重點是器樂,而我是聲樂,放棄它也並不那麼可惜。”
聽聞史蒂芬妮的話,凌蘭回神。凌蘭穿越之前就算得上是一位藝術方面的大師了,她精通的雖然不是樂理,但也清楚這樣的交流會對他們而言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