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你一句、我一句,都自詡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品酒師,聽得柳絮飛這個酒坊主人也不免揚起嘴角,為自家酒坊的釀酒師感到驕傲。
“承蒙各位不吝指教,小弟感激萬分。”說是這麼說,但從柳絮飛的言談舉止中,仍可感受到他的得意,他是真的很以自家出品的酒為榮。
“柳少爺您這話客氣了,京城裡有誰沒聽過『味善酒坊』的大名?有誰不知道『味善酒坊』生產的酒最醇、最香?我還聽說,宮裡頭的太監,時常出宮向您買酒,可見貴酒坊釀的酒有多有名。”
賓客這一番話,不消說又是教柳絮飛的心頭大喜,嘴角的笑意也越擴越大。
“只是一件小事,請容我敬各位一杯。”柳絮飛端起酒杯,朝在座的賓客敬酒,大家亦非常夠意思地共同舉杯。
“柳少爺請——”
“這酒難喝死了!”——鏘!
正當這廂賓主盡歡,舉杯同賀之際,外頭那廂卻傳來砸杯子的聲音,當著所有客人的面前,大聲批評酒樓賣的酒不好喝。
“大概又是小混混鬧場,我去處理一下。”柳絮飛輕輕放下酒杯,跟在座的賓客說了聲“失陪”後,便走出包廂,朝騷動的源頭走去。
賓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認定這個不長眼的小混混死定了,柳絮飛絕容不下有人糟蹋他的酒,遑論是誣衊。
“這、這,小哥——”被艾嵐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見多識廣的店小二,也想不到他外表看起來秀氣,卻有著如此大的脾氣,才喝第一口酒就摔杯子。
“有事嗎,三元?”柳絮飛走到店小二的身邊,擰著眉頭問店小二,可憐的店小二又被嚇一跳。
“沒什麼,少爺,只是……”店小二想息事寧人,但地上的碎裂酒杯,又容不得他粉飾太平,只得無奈地搔搔頭,讓出一個位子給柳絮飛。
“這位小兄弟,這酒有什麼不對嗎,惹得你發這麼大的脾氣?”柳絮飛看向艾嵐,意外發現艾嵐長得眉清目秀,面板白皙,眉毛纖細到像個娘們兒,整個人就是很秀氣。
“這酒難喝死了,虧店小二一再跟我保證,這是這家酒樓最出名的好酒,結果一點兒味道也沒有。”艾嵐也不管對方的身分,劈頭就嫌酒不好,搞得柳絮飛也冒出火氣。
“沒味道?”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以酒坊釀酒師釀酒的功力,不可能釀出淡而無味的酒。
“你是故意來鬧場的嗎?”柳絮飛認定艾嵐是想借機鬧事,大撈一筆的小混混,也已想妥應付的對策。
柳絮飛鐵青的臉色和高傲的語氣,引起艾嵐的好奇,他看起來不太像是掌櫃。
“你是誰?”要幹架也得先查明身分,省得拳頭打錯人。
“我是這家酒樓的少東。”柳絮飛正巧也想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鬼。“事實上不止這家酒樓,京城內大小酒樓,我幾乎都有份,也全都由我供酒。”
換句話說,他是京城釀酒業的龍頭,京城內賣的每一口酒,都來自他的酒坊。
“這可慘了,原來京裡頭沒有一滴酒是可以喝下肚的,看來我還真是來錯了地方。”艾嵐也不怕對方來頭不小,反正他早打定主意,娶完親後就馬上回鄉,管他招惹到誰。
聞言,柳絮飛氣得額爆青筋,心想這臭小子明顯不是京城人氏,但無論對方打哪裡來都不能侮辱他的酒,侮辱他的酒就等於侮辱他。
“聽這位小兄弟的口氣,似乎對酒頗為內行,在下倒想討教討教。”柳絮飛決心為自己及酒坊的釀酒師討回公道,順便教教艾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的道理。
“我不曉得你想問我什麼,不過儘管放馬過來。”艾嵐一臉自信,擺明了不怕挑戰,就怕柳絮飛不敢下戰帖。
柳絮飛的臉色於是更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