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魯說完,嘿嘿一笑,便端起茶盞欲喝。
這時,布羅卻從懷裡掏出一張摺好的紙,展開,攤放到他面前,“這是秋池的通房丫頭的筆錄。這個女人跟著秋老太太從蒼郡來了大京,後來又跟著回了蒼郡。蒼郡開戰前回了大京,才姑費了不少功夫才尋到的。如今人已經被才姑扣下,等王爺發落。”
布羅的語速緩沉,神情卻是凝重。
沙魯愣了須臾,拿起紙細看。上面是才姑的筆跡,按照才姑的性子,只有極緊要的訊息才會親自動筆。不讓事情過第二人手。
前面寫的是這個女人跟著秋老太太來了大京後的一系列同王妃相關的事件。事無鉅細,交待得相當清晰完整。沙魯卻是越看越是生怒,看到秋老太太給丹紅下了藥嫁禍給明思,害明思落水後,還趁著明思昏迷用手掐明思,最後導致帽兒被打殘了腿…沙魯拳頭攥起就欲砸桌子,拳頭一舉起才想起不能驚擾榮烈,遂恨恨放下,銅鈴眼瞪大,滿滿都是怒火,“這死老婆子連自個兒孫子的命都拿來害人,真他孃的狠!”罵了一句後,一時卻想不起合適的罵辭,最後只道,“攤上這樣的老孃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布羅端著茶盞慢慢飲著,聞言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可還不算倒黴——你還看完了再說吧。”
“還有更——”沙魯呆愣,看了布羅一眼,繼續看下去。看到最後一段,眼睛慢慢地睜大,神情呆住。
不置信地將最後一段來回看了幾遍,最後才確信才姑寫的意思。呆怔半晌,他抬首看向布羅,“你信這女人的供詞?王妃給秋池報過信?王妃…怎麼能知道咱們要打大漢?”
第五百三十三章 心生有亂(一更奉上)
布羅未有言語,只是端著茶不出聲嫁夫。
那個叫雲芳的女人的確未有看到那封信的內容,但卻聲稱聽到了秋池同秋老太太的那次爭吵。而且,才姑也查證了。秋池的確是在那日之後就將秋老太太送走,而後再不知去向。當然,也可以說是秋池怕戰事禍及秋老太太才將人送走的。可從才姑的描述中,他實在不太相信那個女人編得出“方三心”這樣的假名。那個女人並不知曉明思就是白玉樓的少東家,曾化名“方世玉”。
不知為何,在看到這個訊息的那一剎那,他直覺便相信了大半。
才姑說那個雲芳恨王妃,但也更恨秋老夫人,但卻不像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的供詞上所說的內容,同早前他們查到的的部分基本是全然吻合的,卻更詳細,還多了很多他們不知道的詳細內情。她在說的時候很連貫,才姑說,看她神情眼神不像是在說謊。
沙魯見布羅不吭聲,捏著紙便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兒。同布羅相熟多年,他如何看不出布羅是信了這紙上的供詞。其實,不止布羅,他也很矛盾。
跟在榮烈的手下,這些年,他和布羅也替榮烈處理了不少人事。這逼供誘供的事兒,經手得不少。從這份供詞中呈現出來的內容看,並未對明思有抹黑誣陷。甚至可以說,除去最後一段,前面的內容明思都是正面的。同他心裡所認識的那個聰明善良王妃是一致的。甚至,更讓人欽佩和同情。
就算是最後一段的內容,其實,也不能說是反面。可他心裡的確不怎麼舒服。除卻這件事若是被人知曉所帶來的麻煩,作為他的本身位置,想到王妃曾經這般盡心盡力的為大漢為秋池出力,還是提供的這樣驚人的訊息——他心裡舒服不起來。
在這一刻,沙魯甚至有些迷惑。他們這個王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為何同他所知所見的女人如此的不同?此際更讓他心懷不安的是,在明思的心裡,究竟是更偏向大漢還是大胡。或者說是更偏向司馬陵秋池,還是更偏向榮烈?
倘若是前者的話,即便是心粗如他,也知道這樣的結果會是一種如何糟糕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