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抗議,為什麼他不能看折線的過程?但她眼兒一紅,他只得乖乖地走出病房,坐在門邊等了。
“醫生,我的臉……”她心如擂鼓戰戰兢兢地望著鏡中醫生解開繃帶的手指。
紗布一層層剝下,一條約四公分長,翻紅的傷疤出現在鏡子裡。她的心隨著疤痕的出現同時墜入谷底。
慘澹的雙眸緊閉著,絕望的淚水潸潸而下,怎麼辦?這張臉要被士奇看見怎麼辦?不——
“殷小姐,你別傷心,現在的醫學進步,你的傷並不嚴重,只要經過適當的整型手術,還是有希望復原的。”拆完線的醫生,同情地安慰著她。
她無語,心中的痛楚早已超過一切。
“殷小姐。”醫生又喚了一句,得不到回應,無奈地搖頭走了出去。
“醫生,她還好吧?”士奇早在病房門外等得不耐煩了。
“病人情緒十分激動。”醫生嘆口氣。“她臉上的傷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我可以為你們介紹一個信譽卓著的整型醫生,她復原的機率最少有八成。”
“可以給我那位醫生的電話、住址嗎?”士奇沈著臉。
“請等一下。”醫生取出紙筆,抄了一張名片交給他,復叮嚀道:“請不要過度刺激病人。”
“我知道,謝謝你醫生。”與醫生道別後,士奇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琦歡坐在病床上,跟前是一面小圓鏡,她只是睜著一雙無神大眼,茫然地盯住鏡中的傷疤。
士奇心頭一緊,他會堅持要陪她折線,就是怕她會鑽進牛角尖裡出不來。
“琦歡!”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她沒聽到,沒有焦點的瞳孔裡,淚水依舊滾滾。
“琦歡。”粗嗄的嗓音裡,壓抑了滿腔的心痛。“別這樣。”顫抖著走近她身旁,將她緊緊圈進懷裡。
沉默持續回湯在病房裡,她的淚一滴滴落到他手上,更加燙疼了他的心。
“你會好的,你一定會好的,別這樣好不好?”他好恨,眼睜睜地看著她心碎,他卻無能為力。
“我好醜……”虛弱的嗓音像來自九霄雲外。
“不會的,你還是一樣可愛啊!你不醜,琦歡你一點兒也不醜的。”他除了無助地緊抱著她之外,也只能以言語安撫她。
“以前,他們都說我雖然長得清秀,可惜無趣又遲鈍,但現在我連唯一的優點也沒有了。”她聽不進他的話。
“他們胡說,他們根本不知道你的好。”
“他們說得對,我壓根兒不懂得與陌生男人相處,我總是那麼悶……”她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你的眼裡只有哪些沒眼光的男人嗎?”他再也忍不住了,傾身用力吻住她的唇,幾乎是粗暴地啃齧著那片柔軟。“看著我,從今以後不准你再看其他男人,你只能看我。”
“我最不想看的就是你——”撕心裂肺的哀鳴,止不住的淚流得更急了。
“為什麼?我哪裡不好?”他加大力道摟緊她,不論她如何推擠,死也不肯鬆手。“說啊!我倒要聽聽看,那些不識貨的傢伙哪點比得上我?”
“我不要你看見我現在這副鬼樣子!”她尖聲嘶吼,不停地猛搖頭,崩潰的哭聲再也壓抑不住了。
“什麼叫做鬼樣子?你以前是天仙大美女嗎?別傻了!我才不在乎。”
“我不要你同情我。”
“見鬼的,我才沒有這麼好心,我說你不醜、就是不醜。”
“你難道沒有看到鏡子嗎?你沒看到這道疤?我不瞎,我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了。”
“可惡!”他被她的頑固腦袋氣瘋了,猛地用力搖晃她的肩。“你鬧夠了沒有?你的疤一點兒也不醜,你哭起來的樣子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