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暖陽,炙烤著大地。棕紅色的卡車載著紅木傢俱行駛在鄉間小道上,越過石橋下湍流的河水,闖入一片綠樹蔭下,幾個孩子在枯木圍成的籬笆牆裡嘻嘻玩耍。五月山茶幽幽一片,淺白色的花心,橙紅色的花瓣,揉成一團特別的顏色。
卡車後跟著一輛灰色越野,兩個女孩坐在車後,其中一個留著短髮,問前方開車的男人,“這麼久了,那房子還沒拆?”
尋著短髮女孩兒指的方向,長髮女孩眯眼看去,蔥鬱後是一座藏藍色屋頂的尖角房子,牆身是啞木色,貼著胭脂紅和深綠相間的爬牆虎。
“裡面還住著人呢。聽說是個世代相傳的院子,主人在,誰敢拆啊。”開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寸發男人。
“我小時候來這裡,老人們都說房子已經荒廢了,如今,怎麼會住人呢?”短髮女孩疑惑,趴在窗子上想要將房子看仔細些。
寸發男人淺淺一笑,“你那時候來‘旬鎮’時才□□歲,現在都二十二了,怎麼知道這些年發生的事。”車子轉了個彎,房子被蔥鬱的樹枝包裹其中,已經不能看到,短髮女孩只得坐好,聽寸發男人講,“七年前,這房子是在拆除規劃中,可是某天晚上,房子突然開始亮燈,剛開始大夥兒都以為是鬧鬼了,嚇得半死。”
“鬼?”短髮女孩驚恐。
“後來,鎮上找了幾個膽子大的過去看,這才知道,是房子的主人回來了。聽說是這座房子的第四代人。”指了指身後,寸發男人繼續道:“這種老式洋木房,是民國時期才有的,現在鎮子裡都蓋了新樓,早就不流行這樣的了。不過,你們可別去那個小樓,邪門的很,會嚇人的。”
“會嚇人?房子嚇人嗎?”
“裡面什麼都嚇人,包括住著的不人不鬼的主人,也很嚇人。”
“主人長得很醜嗎?”
“何止醜,簡直是陰森恐怖。聽九叔的話,千萬別打那個小樓的主意,特別是林小姐。”自稱‘九叔’的寸發男人再三提醒。
“林寒,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短髮女孩碰了碰有些走神兒的長髮女孩。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很美,有些看呆了。”林寒用手捋直了垂落肩膀的雙馬尾,她將車窗放下,一股花香撲入鼻間,“這裡可真漂亮。”
九叔扭頭看了看她,“林小姐不常來鄉下,不知道,這裡奼紫嫣紅開遍。”
“九叔又亂用詩句了。”短髮女孩湊近九叔,逗趣道:“你可知道,下一句是‘斷壁殘垣’。”
“九叔沒有上過大學,不如小君的學問高。”車子緩緩停下,在一座白牆藍頂的雙層小樓前停下。四周是葡萄紫般的野薔薇,倒是被精心打理過的樣子,環著小樓轉了個圈。
“快下來,我們到了。”九叔為林寒開啟車門,“林小姐,這就是康家的小樓,他們的人在辛亥革命時都沒了,這座院子,好不容易保留了下來。”
“要賣多少錢?”林寒環視四周,鬱鬱蔥蔥裡,彷彿見到了那個年代獨有的風韻。如果沒有戰爭和權鬥,那時候的人,一定很幸福。
“林小姐可以先住一段時間,如果覺得滿意,替康家看房子的人自然會來找小姐。”
林寒挑挑眉,“邀請函不是說今天來談價錢嗎?”
九叔拎著行李走到她一旁,臉上是憨厚的笑,“我們來晚一步,今天早上看房子的人已經去市區了,估計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我可以……”林寒指了指這座她一眼就看中的地方,“在這裡住半個月?”
“林小姐想住多久都行。”九叔抬抬手,“小姐進去看看吧。小君,給林小姐引路。”
顧君蹦跳著走來,手裡是一株剔了刺的粉色藤本月季,“送你的,歡迎到‘旬鎮’。”
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