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興,即使這對於一個魔君來說算不上難得。
我自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可是這般琦麗的情形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何況我到底是個凡人說不得會不會動了心思,於是只是專注修剪他的指甲不再看他了。
不過有時候你不想理會但他這個人總是會讓你說點什麼的,例如。
“你近來睡得如何?”
“啊?”
“吶,”他指了指我的眼睛,接著說,“這個眼睛雖然是看不到什麼天機的但是好歹能夠看見本君吧?你沒有睡好,裡面全是血絲。”
我不太明白沒有睡好和能夠看見他有什麼重要的聯絡,只好回答他的問題:“婢最近多夢,睡得尚可。”
其實這是假話,雖然腳上被纏上了經文這個東西但是自那夜叉被殺了後我每夜彷彿是被人著了惡意一般,麝香撲鼻昏昏沉沉不知是夢見了什麼醒來之後宛如一夜勞作,疲憊極了。好在這個身體是先天的魔體儘管智質不好但魔氣運轉也是有所緩解的。
“回去找人看看吧,”殺阡陌說到,“暖暖的眼睛看起來似乎比以前綠了些。”
我聽到這話到沒在意,想著大概是陽光的原因,但他這樣說了我就點點頭說是知道,回到魔界便去看看。
不過卻沒等我找到空餘的時間去族人關於因為妖神即將出世春秋不敗屠了茅山滿門這件事便在魔界傳開了。
“暖暖。”他叫道。
這樣溫柔的名字我也不知他是如何叫出來的,他每次這般叫我時,背脊便會酥麻一陣子,就連心也軟了似得,故而我最是害怕他開口,每次必在心中默唸:甜言蜜語皆是砒霜毒藥,紅粉佳人終成骷髏。才似好了幾分。
我輕俯了下身,手卻盡力打直不讓傘碰到他的頭,道:“殿下。”
他輕輕瞧了我一眼,抿起嘴來,”暖暖。”
又來,我不由太陽穴一抽,心裡面將那如來佛祖玉皇大帝統統拉了出來,但這般樣子卻是不敢露出來,嘴裡只好道:“殿下,前幾日來了訊息說是新任的茅山掌門不日便要回山經行正式的接任儀式了。“
他聽了果然不再喚我,只望向那山河的遠處,一副沉思的樣子。
我知道那是因為他想到了春秋不敗,這位大人近來越發明目張膽起來,雖往日也是在六界極為張狂,但不日前居然做出了喪盡天良屠人滿門的惡業來,那被滅門的據說乃是曾對殿下有恩的清虛道長的宗門——茅山。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我愧疚的看向殿下的頭髮,這樣的糟心事我也不願說出來提醒他,他的手下幫他做了回忘恩負義之人,但是嘴裡只有這一件事,即使說出來便後悔也沒用了。
“春秋不敗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那位新任的掌門怕是會遇到不測。”
“殿下可是要去救人。”我吶吶道。
“自然。”
他回過頭來,似乎是心情又好了起來,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只敢短短對上那雙似火的眸子一眼,便又收回了視線。這世上像我這樣的人怕是沒有的,魔君殿下的樣子明明每日近在眼前卻彷彿比如蛇蠍不願多瞧半刻。
我不知是否該接活,只有沉默以對,殿下似乎不滿我半天也憋不出來一句話,他敲敲我的額頭道:”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話,悶東西。”自從那日後這樣的動作他倒是常常做來,很是熟練。
這美人如玉,似乎也是指了手的,那轉瞬即離的手如絲一般滑膩,像玉一般的溫融,我啞然的感受到那殘留的觸感,心裡卻似被鑽了孔的石頭般。
魔君殿下滿意地收回了手,我能清晰地嗅到自他衣袖拂來的空氣裡夾雜的清香,似乎那香氣的分子也融融地在我鼻尖三開,我感到身體裡的骨架發出的吱吱嘎嘎的聲音,似乎誰都聽得見,但那只是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