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床前突然多了個人。
那人瑟縮一下:“是我……”
“念桃?你不是走了嗎?”
“我聽爺房裡有動靜,就進來看看。爺,你是不是睡不著啊?要不念桃給您……”
“不用不用!”
他跳下床,急點了那風燈,坐在太師椅上,警惕對她。
時已深秋,夜間風涼,念桃卻穿著一件單薄的水漾紅縐紗寢衣出現在他房裡,那領口開得極低,隱隱露出玫紅色肚兜的繡花邊。
此舉太明白不過了,他冷笑一聲。
“爺,”念桃難過極了,狀如花瓣的臉頰不停的抽搐:“爺就是看我不順眼,也要顧著我肚子裡的孩子,這可是顧家的骨血……”
她摸著肚子。
那肚子在寬大的寢衣下微微隆起,算來已經是快七個月了。
顧浩軒一看她那肚子就有氣,他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千想萬想竟沒想到……
“爺,孩子就要出世了,好歹給想個名字……”念桃吸了吸鼻子,往他跟前湊了湊。
“有爹在,這名字也輪不到我來取……”
“可這孩子是……”
顧浩軒機敏的躲過她:“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你心裡最清楚……”
念桃終於哭出聲來:“爺不記得了,當時可是爺……”
“滾!”
顧浩軒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順抓了書案上的掐絲琺琅茶盅狠摜在地上,又將其旁的茶壺一同掃落。
軒逸齋爆出的幾聲脆響頓時打破了顧府寂靜的夜,不消一盞茶的工夫,門口響起細碎急促的腳步,緊接著,門被推開……
戴千萍由女兒顧水卉扶著,出現在門口。
即便是這樣的深夜,即便是這樣的事出突然,可是她仍然穿戴整齊,一襲泥金黃蹙金琵琶錦衣,頭上簪釵珠環有條不紊的排列著,就包括神色也是鎮定自若,彷彿不是探尋那聲響的究竟,而是單純來看望兒子的。
可是當目光觸及到跪在地上哆嗦的念桃時,突然急了。
“我的小祖宗,你就是要打要罵也得等孩子落了地,這大冷天的讓她跪在這幹什麼?”
顧浩軒狠砸了下桌子,恨恨道:“是她自己要跪的,關我什麼事?”
戴千萍正待訓話,卻被女兒拐了下胳膊肘。
她順著女兒的示意看過去,起先還沒發現什麼,可是當目光觸及到吊在唸桃頸間顏色鮮嫩只需一挑便可滑落的肚兜帶子時,頓時大怒,衝上去舉起巴掌……
看樣子是想重重打下去,可是落到半空又停了下來。收回拳頭,憤然道:“怎的就這般耐不住?若是我孫子出了什麼事,看我不找你要人?還不快給我出去?”
念桃諾諾連聲,抽泣著跑了出去。
戴千萍轉頭叫來尋綠:“快去找聶大夫來,看看那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事?”
尋綠立刻去了。
戴千萍又罵了兩句,命令小丫頭趕緊將地上的碎瓷收拾乾淨,抬眼見兒子渾身溼漉漉的靠在桌邊又要砸東西,急忙攔住。
“小祖宗,這又是怎麼了?你若看她不順眼,待生了孩子就把她趕出去,何苦和自己過不去?”
急忙喊了小喜給他換了乾的衣裳,嘴裡不停數落:“這身邊沒個丫頭就是不行,要不等尋綠回來了讓她再到這邊伺候吧?”
顧浩軒急了,從床上一躍而起:“我不要,我誰也不要!”
戴千萍嚇了一跳:“好好好,不要就不要。我也知道,因為上次那事,你將房裡的丫頭們全趕出來了,可是不能總這麼下去呀,咱們是名門望族,規矩還是要有的。我這一算,程家的人離了府也有半年了,這陣子也有不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