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頓時悲從中來,飽含真情實感的淚水洇溼了羅帕一角的玉色幽蘭。
“忙了這半晌,姑娘累了吧?先歇著,等醒了,我帶姑娘四處走走,也好……散散心。”
碧彤是無法說出比較深沉的諸如“尋找失去的記憶”類的話,雖然她的目的就在於此。宋冠跟她講姑娘得了失憶之症時,她雖是在外偷聽許久可仍是不明白,太奇怪了,人怎麼會忘記以前的事呢?這又是什麼病?怎麼從未聽說過?可是宋冠的一臉嚴肅卻讓她不得不認真起來,畢竟,宋冠雖然其貌不揚甚至有點猥瑣,可卻是遠近聞名的大夫,去年他老婆死了,附近許多人家都託了媒人上趕著要把女兒嫁給他當續絃。不過宋大夫說這也不是什麼病,姑娘也不是她所以為的瘋了,完全是心憂過度所致,調養為主,儘量多講講過去的事,多去熟悉的地方走走,有助恢復。
既然如此,那就調養恢復吧。一想到從今以後要“教導”主子,雖然是個不提氣的主子,她也覺得很有些榮耀,連笑容都散發著類似聖潔的光輝。
折騰了這許久,程雪嫣也的確是累了,況且,就算再悲哀又能怎樣?她已經註定是程雪嫣了,眼下要做的是怎麼將這個角色扮演成功,不過更重要的是無論程雪嫣未出嫁前是怎樣的狀況,又是因為何種重要原因而被休回家,受氣的日子她是過不下去的,可是一切要慢慢來,辦法總會有的,先睡一覺,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碧彤細心為她整理好枕頭,又蓋上輕柔的碧水色團絲薄被。
程雪嫣不得不由衷欽佩,即便碧彤對她很是有些不敬,但是作為一個丫鬟,她的確足夠細心也足夠專業,若是在現代去五星級賓館應聘,無需培訓便可直接上崗。
“碧彤,”她柔聲呼喚,微腫泛紅的眼角更顯得楚楚可憐:“我的病先不要告訴大家,我怕他們擔心。”
碧彤微怔,緊接著露出一個非常職業化的親切微笑:“姑娘放心。”
看著簾幔重新合攏,在微風吹拂下如水波輕動,程雪嫣笑了。她就知道,要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某件事,就必須強調保密,眼下她“舉止失常”,程府上下必須立刻適應,否則日子會更不好過。
果真,當程雪嫣在簾幔催眠樣的擺動下酣睡了不知多久之際,一陣劇烈的搖晃突然將她驚醒。
伴著滿眼的色彩凌亂,一個聲音在焦急呼喊:“雪嫣,難道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我是哥哥,我是哥哥……”
“大公子,姑娘身子弱,你千萬別……”碧彤的聲音怯怯的摻雜其中。
終於,搖晃停止。
程雪嫣暈暈的睜開眼,於是,一張如鋪在水面卻被微風吹得晃動的臉逐漸不再東扭西歪。
是程倉翼。
她露出一個夢幻似的微笑。
這程倉翼怕是程府裡對她最真心實意的一個人了。前世的她打小就渴望有個哥哥,這樣就可以在被欺負的時候讓哥哥去教訓他們。為了不被欺負,她還學了一段時間的跆拳道,結果倒經常有同學找她去幫忙欺負別人。
人常說有一失必有一得,眼下此心願終於達成,這個哥哥相貌英俊,身材魁梧,比自己期待的強了不止十倍,可是難道他對妹妹的關心就是無休止的搖晃嗎?
“雪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哥哥……”
程倉翼眉頭緊皺,目光焦灼,嘴唇也因為激動略略顫抖。
前世的她除了母親也很少有人關心自己,程雪嫣不由心頭一暖:“我只是不記得以前的一些事……”
“都不記得什麼?哥哥告訴你……”
程倉翼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虎掌還鉗著妹妹柔弱的雙肩,急忙放開。他知道自己力氣大,以前就因為粗心大意沒少弄痛妹妹。妹妹與自己是一奶同胞,自打妹妹出生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