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顧著出神,竟刺傷了手。
這一聲也讓程雪嫣回過神來,見她正慌忙吮去指尖的血珠。不知怎麼,就想起那副手套來,那人策馬而來,若無其事的將它丟到自己懷中……
又沉默坐了一會,她起身告辭。
夜涼侵骨。
程雪嫣裹了裹錦鑲銀鼠皮披風,望向深渺的夜空。
星珍珠般綴在夜空,柔光靜謐。看得久了,彷彿思緒也飄到了無限遠處。
還有七天,還有七天就是除夕了,除夕一過,新春開始,冬天……是不是就結束了?
心底忽然一緊。
鬼差說過,她的離開就在冬季,這麼說……她只有七天的時間了。
七天……
腳下忽然踏空。
碧彤急忙扶住她,卻驚覺她的手冰涼如夜,人也不停顫抖。
“姑娘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程雪嫣搖搖頭,又點點頭,毫無意識的跟著她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轉回身。
剛剛她好像聽到一聲呼喚,輕輕的,顫顫的,御著一絲冰冷擦過耳邊……
鄢然……
碧彤也回頭張望了一陣。
風燈搖著柔柔的光,光線以外,一片漆黑,好像有一雙眼睛隱在其中窺伺著她們。它離自己那樣近,彷彿能聽到散著冷氣的呼吸,似是再邁一步就可以碰到那冰冷的散著腥氣的鼻尖……
碧彤有些害怕:“姑娘,這馨園寒氣重,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這時,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回卻是頭頂。
挑燈而望……
一片枯葉以一個奇怪的姿態掛在樹梢,風吹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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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嫣回到嫣然閣便病倒了,不出三天,竟瘦了一圈,且水米不進。
宋冠三指在那纖細得似是隻要輕輕一碰便會碎掉的腕上搭了半天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只得開了養氣補血的方子將就著。雖想關心下佳人,可也自知多餘,便悄然退下。
碧彤急得不行。
她已經將姑娘的狀況稟明夫人,卻是無用,只說既找了大夫瞧了,就按方子服藥便是。她也知道夫人原就不喜歡姑娘,又因了前兩次的事失了面子,此刻巴不得姑娘病死才好。而老爺又多日不歸,自是因為年關愈近,禮部也需為宮裡籌備過年的事宜。至於大公子……她倒是見到了曲樂瑤。曲樂瑤急也無用,只能送來千年人參救急,又以為是因自己那晚多嘴引得程雪嫣心情抑鬱病倒,結果自己倒憂出了病。
碧彤將煎好的湯藥送到程雪嫣唇邊,她卻別過了臉。
這幾日一直如此,即便有藥也不喝,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樣。
碧彤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姑娘好歹喝一口,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奴婢想想,若是老爺見姑娘病成這樣,奴婢就……姑娘一向是最善良體貼的,如今怎麼倒狠起心來……”
“沒用的,”程雪嫣乾裂的唇微微動了動:“該走的總是要走的……”
“姑娘不試試怎麼知道沒用?宋大夫說,姑娘不過是著了風寒,喝幾副藥就沒事了。求姑娘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奴婢很害怕……”
“去把咱的寶貝拿來……”程雪嫣似是嘆息般的說了一句。
碧彤抹了抹眼淚,抽泣著去裡間捧了那織錦多格梳妝匣子,又到多寶格的暗格裡取了鑰匙。
程雪嫣卻是連鑰匙都拿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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