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入口處經常被寒氣凝成一層薄冰,姑娘誤踩上去也不奇怪,只是奴婢不明白那金鎖怎麼會在那,奴婢明明記得白日裡在玉桃閣,姑娘就將金鎖掛在了小公子身上……”
她不明白,因為她在看到金鎖的那一刻也懷疑過念桃,可是念桃是如此鎮定,而姑娘也沒有對她做任何指證倒肯定了她的說法……
程雪嫣也不明白,將殘存在記憶中的片段反覆串聯了幾回,然後驚恐的發現,此番是真的失憶了。
她到底忘記了多少?為什麼會忘記?這段被遺忘的記憶究竟是什麼?
思來想去,思緒竟繞到了顧浩軒身上,早上那極為香豔詭異的一幕可是深深刻在心底,挖也挖不掉。
碧彤是好孩子,不用動刑就什麼都招了。
“當時得知姑娘不見了,三公子跟瘋了似的滿園子亂竄,竟擔心姑娘也會像小公子一樣,就差點跳進湖裡找了,後來終於在冰窖裡發現了姑娘……姑娘當時已不省人事,好在還有一口氣。三公子就脫了身上的披風給姑娘裹上……姑娘都不知道,三公子內裡只穿著一件中單,然後就將姑娘抱回了軒逸齋……”
碧彤此番話說得極為詳盡,程雪嫣裝模作樣的擺弄妝奩裡的首飾,臉卻是燒得通紅,可令她臉紅心跳的事還在後面……
“姑娘幾乎凍僵了,小喜就說要升起十個火盆把姑娘架在上面烤,被三公子罵了一頓,然後吩咐我們從外面拎雪進來,要給姑娘擦身子……姑娘別急……”
碧彤見她瞪起眼睛,立刻連連擺手:“姑娘放心,都是奴婢動手擦的。三公子說,要將身子擦到泛紅為止。不過三公子在帳外不放心,動不動就進來看看奴婢的操作是否合理……啊,姑娘放心,他進來的時候奴婢都將姑娘蓋得嚴嚴實實的。後來姑娘的身子終於緩過來了,三公子這才命小喜多生幾個火盆,又給姑娘喝了薑湯。姑娘昏迷不醒,薑湯還是……”
碧彤不知該不該告訴姑娘因為她昏迷不醒,薑湯是三公子口對口喂進去的。不過思及場面火爆,還是不要讓姑娘的臉再塗上一層紅色了吧。
豈料想此一停頓早已是洩露了天機,程雪嫣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姑娘身旁腳下擱了許多手爐、湯婆子取暖,還蓋了鴨絨被。可是過了一會再看,姑娘還是冰冰冷的。三公子就說……”
碧彤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她:“最好是讓人抱著方能儘快驅除姑娘體內的寒氣。這種事,自然是要奴婢做了。奴婢就當仁不讓的抱著姑娘,可是姑娘身子太冷了,只一會,奴婢都要跟著凍僵了。三公子一看情勢危急,後來……”
碧彤為難的咬了半天嘴唇,又使勁的檢視姑娘的臉色,終於輕輕吐出一句:“就自己上了……”
程雪嫣能聽見火苗將臉頰烤得噼啪作響。
碧彤卻意猶未盡:“奴婢只抱了姑娘一會就冷得受不了,可是三公子卻一聲不吭的堅持到天亮。奴婢以前總以為三公子是拿姑娘開心,現在看來竟是真心的。姑娘心裡想的什麼奴婢雖不敢說全知道,也是清楚一二的。既然如此,不如……”
程雪嫣的目光忽然直勾勾的平移到她的臉上,看得她心底發毛。
“顧三閒給了你多少好處?”
“沒,沒有……姑娘在說什麼啊?”
“我倒想知道你在說什麼,”程雪嫣“啪”的將妝奩上的小抽屜推上:“平日裡總是一口一個‘顧三閒’,今天怎麼變成‘三公子’了?平日裡總是說他如何如何可惡,今兒怎麼為他歌功頌德起來?”
“沒,沒有啊,”碧彤連連擺手:“奴婢只不過今天才覺得他這人還是蠻不錯的。如果非要說奴婢被收買,奴婢也是被他對姑娘的真心實意收買的……”
“真心實意?我倒不知道是我的腦子被凍壞了還是你的心被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