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這是我爹從西南滇藏之地帶回來的藏藥秘方,雖是極珍貴的,但我想著既然求人,自然要投其所好,不能小氣了去。也不知這秘方冊子合不合你心意。”
裴子曜一手搭在桌上他方才挑選的宮燈提杆上,另一手已碰觸到那冊子,卻並不多看,亦不開啟,只是仍舊帶著謙謙君子特有的隨和笑容對她說:“竟不是賀禮。”
“原是想送的,”雲卿解釋說,“後來在嫁妝裡翻了翻,覺得也只這個大約還能入你眼。但若這個算作賀禮,我便沒其他分量足夠的能拿來求你一求了。”
裴子曜啞然失笑:“你倒是坦誠得很。”
說罷,纖長的手指優雅掀開一頁,目光從第一頁上輕描淡寫地遊走,接著略一點頭,又將那冊子合上了,輕巧收起來交給裴牧,繼而問雲卿說:“求什麼?”
雲卿心裡鬆了一口氣,然而她對如今的裴子曜總覺有幾分生疏與戒備,雖聽他如此問,卻總覺不大放得下心,便不敢耽擱地說:“求你賣一些藥材與我……不,坦白說,是賣給蔣寬蔣大爺。”
這說的自然正是蔣寬製作新茶需用到的幾味草藥,因物華附近最好的草藥素來都是供給醫藥裴家的,所以蔣寬一直買不到。而云卿答應了要幫蔣寬。
“容我先說兩句,可好?”見裴子曜點頭,雲卿道,“蒲公英,茵陳,金銀花,冬凌草,夏枯草,薄荷,荷葉……蔣寬所需不過就是這些。我們都知道,這些藥材雖是藥,但是山水田園間皆有,即便是最好的貨價錢也不貴,你囤著也難多獲利,何不就讓蔣寬買一些,讓他承你一個人情呢?再者,蔣寬有心要買,兩倍三倍的市價恐也願給的,你不會吃一丁點兒的虧。至於上次蔣家園子裡你說過的那件事,我向你擔保決計不會發生。因蔣寬此生只會向你買這一次,僅此一次而已。日後這幾味藥材,最好的仍然只供給你裴家,與蔣家不會有任何關係。”
雲卿一股腦兒說罷,卻見裴子曜竟聽得不大認真似的,雲卿以為他不答應,便接著說:“若你信不過我,那麼——”
“好的,可以。”
059 華燈
“怎的?”裴子曜看著她一臉驚訝,不免笑了。這一次他確然覺得有趣,手也好目光也好,終於皆皆從他所買的宮燈上移過來。
倒叫雲卿不知所措,半晌,自己先笑了,道:“是我小心眼子了?我這幾日可把能來勸來求的理兒都捋順十來遍了,就這心裡頭還沒譜兒呢,如今你輕輕巧巧答應了,倒叫我覺得自己氣量極小,連帶我那禮物都嫌輕了。”
裴子曜啞然失笑,看著巧笑嫣然的她和善地說:“那禮物我確然喜歡,但你曉得若你所求之事不合適,我也不會貿然答應的。如今一舉一動都事關家族,許多事的確不能由著性子來,但你既將利弊都說清楚,又親作了擔保,我又何須故意不允呢?還是說,我在你眼裡的確就是那故意刁難的惡人?”
他不說便罷,如此一說雲卿難免更覺自己小氣,他並非大氣的人都已放下舊事,自己還三分戒備三分小心地提防著,豈不叫他笑話?於是十分鄭重謝過,二人一道安分喝了一會兒子茶,其間閒談雜七雜八,不過都是坊間趣話兒,一不提四族二不沾生意三不扯彼此,端得是融洽又暢快。
約莫一刻鐘後,茶也喝夠了,糕點也吃膩了,該說的也已說完,雲卿正欲告辭,卻見裴子曜半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半掩著眼睛,一時看不出神色。她正好奇,卻見裴子曜忽扇了兩下睫毛抬起頭來,恰恰是四目相對。
二人都有片刻的呆滯,卻只短短一瞬,之後雲卿先笑了,下一刻,裴子曜亦笑得溫潤,開口道:“失禮了。方才是在想,見你現如今仍是用左手拿筷吃糕點,我多半有些愧疚,如今既有緣撞見,旁的也不能為你做,便想著不如幫你號一號脈,若需要,也可及時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