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也隨時可能很快消失而永不復萌。
沒有危險的跡象。於是望月開始沿著洞外幾乎筆直的陡坡攀援而下,肩頭的重負並沒多大影響。同族的人猿似乎在等待他的訊號,這時也紛紛從石壁低處的住處鑽出來,開始匆匆奔向泥濘的小溪,去喝早上第一口水。
望月朝山谷對面瞭望,看“那些猿人”出現沒有,這時還沒蹤跡。也許他們還沒離開洞穴,也許已經去山邊的遠處覓食了。
既然不在眼前,望月也就把他們丟在腦後;他這個時候只顧得上一件事。
首先,他得擺脫掉“死者”,但這倒是一件不必費什麼心思的事。這個季度已經死了不少人猿,月在上弦時,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死在他的洞裡,他只要把屍體放在丟過死嬰的地方,鬣狗就會處理後事。
在小山谷通向草原的開闊處,一群鬣狗已經在等著,幾乎象是知道他會來到似的。望月把屍體留在一叢灌木下邊——以前丟下的骸骨都已不見——然後匆忙回到本族人猿那裡。從此他也就再沒想到過他的父親。
他的兩個配偶、其他洞裡的成年人猿以及大多數幼猿,都在山谷深處乾旱得枯萎的樹木間覓食,尋找漿果、帶汁的根莖和樹葉,以及蜥蜴或鼠類等可遇而不可求的佳餚。只有嬰兒以及老年中體力最弱的留在洞裡;如果搜尋一天還有些多餘的食物,他們也可能被餵給一些。不然,鬣狗不久就又要走運。
但是這一天的收穫不壞——雖然由於對過去並沒有真正的記憶,望月其實並不能對不同的時間加以比較。他在一棵死樹的樁子裡找到一窩蜜蜂,因此享受到人猿所曾品嚐過的最佳美餚;接近黃昏,領著一群人猿回洞時,他還不時舐咂著手指頭。當然他也被蜇刺了不少次,但他對這沒多加註意。他這時感到心滿意足,恐怕這一生中也難得再有超過的時候;因為,儘管他並沒吃飽,卻已不感到餓得軟弱無力。這已是人猿們能夠達到的最高期望。
他走到小溪邊上,心滿意足的勁頭就消失了。“那些猿人”
就在那一邊。他們每天都在那一邊,但還是照樣討厭。
他們大約有三十個,看起來同望月自己的一族也無法區分。
他們看見他走來,就開始手舞足蹈,在小溪那一邊尖聲叫著;望月的一族也同樣回報。
對峙持續了大約五分鐘;突如其來的表演也同樣突然地告終,於是大家都飽飲一通那帶泥的水。榮譽得到了保持;雙方都各自申明瞭對領上的主權。完成了這項的公幹以後,那一族就沿著小溪自己的一方離去。有草可吃的地方現在離開洞穴最近的也超過了一英里,而且還得同一群象羚羊似的大獸分享,這些大獸對他們也只不過稍加忍讓而已。大獸前額上都長著兇惡的利刃——是人猿們生來不具備的天然武器——因此也趕不掉它們。
所以,望月和他的夥伴們咀嚼著樹葉和野果,聊以充飢——殊不知就是這些近在咫尺與他們爭食的,卻是他們不敢奢望的大宗食物的潛在源泉。然而,漫遊在草原和樹叢中的這成千噸美味肉食,不僅是他們膂力所不能取的,也是他們想象所不能及的。
本來綽綽有餘,他們卻在慢慢地餓死。
在暮色蒼茫中,這一族人猿平安地返回洞穴。留在洞裡的受傷母猿,看見望月帶回滿掛漿果的樹枝,高興得咯咯直叫,接過去迫不及待地吞食起來。雖然那裡面沒多少營養,但可以幫助她支撐下去,直到豹子咬的傷口癒合後能再出去覓食。
陡坡下部一個洞穴中傳來陣陣的尖叫和呼號,望月似醒非醒,他無須聽到豹子偶然發出的吼聲,也準確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黑暗的低處,老“白毛”和他一家正在掙扎、正在死去,而望月的頭腦中卻一次也沒閃過他可以去設法救援的念頭。無情的生存邏輯排除掉這一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