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刑,在監獄裡帶上十好幾年,出來的時候,早已經年逾古稀;滿頭白髮蒼蒼了。受孫雨明李成鋼的拖累,銀州市公檢法機關,有十幾名負責幹部和中層領導落馬,俱皆被採取了強制措施,正在省廳受訓的市公安局一些幹警,直接就在省城被刑事拘留,關押進了洪州市公安局看守所。銀州市公檢法機關的“大清洗”,基本結束,秦偉東徹底完成了對政法機關的掌控。
但事情遠遠沒有如此簡單,銀州這麼多流氓犯罪團伙,牽扯到的,不僅僅是公檢法機關的負責幹部,銀州市委市政府班子裡的好些成員,多多少少都和這些犯罪團伙的骨幹成員有所牽連。
此時此刻,被關押在監牢之中的那些流氓團伙骨幹成員,正在竹筒倒豆子般向外招供他們和哪些領導幹部有牽連,有密切的關係。這些供述一旦被證實,此刻坐在主席臺上的一些幹部,只怕輕鬆不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銀州的流氓惡勢力橫行霸道,幾年之中越來越猖獗的主要原因。當這些流氓惡勢力成功“綁架”了黨委政府的少數領導幹部之後,這種現象就會變成一個“痼疾”,單純依靠銀州自身的力量,無法完成自我糾偏的工作,必須要藉助外力才行。
周全雙眉微蹙,眉宇間深有憂色。比較之下,龍昌盛似乎比周全要鎮定得多,坐在封為政身邊,腰板挺得筆直,臉色也比較平靜,似乎正在發生的一切,與龍書記並無太大的關係。
龍昌盛的鎮定自若,讓銀州的很多幹部深感詫異的同時,也隱隱有些安心。這麼多年,在龍昌盛無限權力的籠罩之下,銀州的絕大部分幹部都形成了某種思維定式,那就是“龍書記無敵”。龍昌盛已經成為一種神化的存在,似乎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無論情形是多麼的惡劣,龍昌盛都有應對之道。
只要龍昌盛不倒,那麼大家便都能安下心來。
龍昌盛乃是銀州官場最大的風向標!
看上去,市長王揚似乎也沒有周全那麼憂慮,雖然談不上怡然自得,但也不曾表露太多的鬱悶之情。面子上,社會治安混亂,班子建設和幹部隊伍建設出了問題,都應該是市委書記負主要責任,和主管經濟建設的市長關係不大。
但身在官場,永遠都不能用這樣簡單的邏輯來思考問題。
銀州的幹部們相信,王揚和龍昌盛一樣,肯定得到了某種來自高層的暗示,甚至是承諾。周全和王揚,俱皆是龍昌盛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幹部,在此之前,兩人之間的“爭鬥”,周全略佔上風。但自從秦偉東到任銀州,龍昌盛的天平就逐漸傾斜了。比較而言,周全的“立場”不夠堅定,試圖採取兩不得罪的方法,在龍昌盛和秦偉東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而王揚的立場就要堅定得多,基本上是緊跟龍昌盛的步伐,和秦偉東不對路。
如果龍昌盛現在還有那個能力,可以保住銀州市委班子裡的少數成員,讓龍昌盛選擇的話,龍昌盛肯定會選擇保王揚,而不是保周全。除了“親疏有別”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則是保周全的難度要大得多。銀州這個亂局,僅僅靠孫雨明和李成鋼這兩顆人頭,是不足以向省裡面交代的。
有一種傳言說,省委組織部已經啟動幹部考察流程,準備安排接替周全的幹部,就在春節前,會做出明確的決定。
這個似乎是很有道理,省委書記左千秋親自發動了對銀州的全面“攻勢”,大獲全勝之後,銀州市委書記,肯定得是左千秋信得過的嫡系干將。
其他領導幹部的去向,銀州官場的人可以不關心或者少關心,但周全和龍昌盛的去向,大家不關心不行,休慼相關啊。
至於在此戰中大獲全勝的秦偉東同志,依舊還是很平靜,似乎並沒有露出志得意滿的神情。穿著米黃色的夾克衫和黑色羊毛衣,坐在主席臺上一邊聽陳敬民做報告,一邊不徐不疾地品茶。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