緘默、羅寧舒碰面會幹站著你看看我,我看著你,難言以對的尷尬狀況真是糟透了。
剛走回自習室翻開書,環顧無人的四周,感到莫名的冷意,雖說天氣涼,但缺少人氣讓這兒更加清冷,我打了個冷戰,耐不住站起身走出去。
我一個念頭,跑回普通區教學樓——我先前的教室。
因為是校慶,被學業壓抑了許久的學生們都沒有心思留在教學樓,原來的班上除了幾位學霸還在埋頭奮筆疾書,其他人都一溜煙跑去玩。也好,現在的我都有些不習慣停留在人多的地方。
“hi,好久不見。”我打招呼的聲音減弱,因為冒然走上來,看著他們埋頭努力,我都不好意思打擾。
“是藤年啊!”靠窗臺坐的一位同學抬頭看到我,眼前先是閃過一絲驚豔,然後跟我打招呼,我欣喜地和她相視一笑,緊接著班裡僅剩的幾位同學都跟我招手。
我穿著貴族區製作的祭祀服,他們仍著校服,我們隔著薄薄的玻璃窗,就好像隔了一個世界,我不由苦澀地笑了。
我們已經不一樣了嗎?
趴在寬闊的檯面,淡藍色的水壺擺在右手邊,暖陽下折射出淡藍的光芒,被自然的淡黃包裹,光路穿過半壺水有些曲折,在我的胸前,平攤著一本文藝風的書,滿是令人舒暢的文字,薄荷綠磨砂封面,扉頁還畫著彩色的插圖,光滑的質感,接觸到紙張,彷彿是冰涼的水流過指尖,淡淡的風似乎是幻化出來的。
手一抬,準備翻頁,無意觸碰到延伸到我跟前的羊蹄甲枝條,細細的身材,幾朵梅紅漸變粉色的菱形花瓣嬌羞而明媚,像是少女煩擾的半面羞,融合在稀疏小綠葉片中的它在微風中舒展身軀,清新的粉色搖曳生輝,我才發覺,羊蹄甲樹已經長到這麼高。
過去都是在樓下路過,抬頭看看我在校園中所認為的最看好的幾棵樹,綠中吐露羞澀的粉,疏密有致,好似穿著淡粉長裙的少女躲在一襲墨綠色華衣的少年身後,露出半個身影,狡黠地對著面前的人笑,粉唇,明眸,皓齒,這是我對他們的想象。
陽光下的葉片潤澤生機,背光的葉片則賣弄它的翠綠,久而久之,我竟迷戀起這種在樹下經過的浪漫感,總是踩到一地的花瓣,默默的心疼一把,內心滿是愧疚,表面卻裝作坦然地抱著書本走過,沒有時間在樹下歌,花下舞,步履匆匆,只有路過羊蹄甲的時候才有意識地放慢腳步,偷偷地仰頭欣賞,滿足自己的眼睛,多看一眼,就是奢侈。
下雨天的時候,就偷懶撐著單調純色的傘,低著頭,看被雨水打落滿地的狼狽的花瓣,我會不禁難過地凝眉,打著傘不敢放肆地轉圈,怕被路人笑話,或者擔心不小心把傘頂的水珠潑到別人身上。
遠遠地看過去,還以為是一片櫻花,感受到自己幻想的淺淺的和風,倘若掛在樹幹上的牌子上寫著優美的日語,我大可以為深處日系的浪漫街道,錯將那些文字當做是含蓄美好的詩歌,心中默默唸叨,這是自己給自己的內心製造的浪漫。
納悶貴族區為什麼不多種些羊蹄甲,我還是挺偏愛這種淡雅樸素的粉。
今天往水裡加了點葡萄糖,抿一口,涼意像張開的糅合永珍的大網捕捉整顆心,進而冰涼滋潤的甜意若瀰漫的霧氣向體內擴散,胸前湧起陣陣溫熱,關上蓋子的那一刻,一不小心讓一滴水灑到書頁上,加深的顏色若展開黃白色的急速生長的花,但很快就風乾了,紙張變得有點皺,我像沒看見似的大咧咧地翻了一頁,換做往日的我一定心疼半天。
好想,好想在這麼一個面朝花與樹的走廊,或者小小的陽臺,有一個人和我一起放鬆地張開手臂,若展翼之鳥,擁抱共同呼吸的一片空氣,忘記繁瑣,沒有痛苦,只有快樂,失去的東西將宛若鳳凰在灰燼中重生,驕陽的光芒灑落在世間每一刻,包括我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