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睛跟菀薔薇結下的契約,連同你們一族聖血的力量印刻在虎族靈魂中了,你想否認,是否認不了的。”
琥兒困惑:“到底是什麼約定?薔薇花還會一直粘著我麼?我還要種花麼?”
“吊睛把它自己未竟的事業和未了的心願強加在你身上,的確是有不妥。可本王也說過,虎族與薔薇一族的淵源追溯的到萬萬年前,早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擦除,你的體內流著與吊睛相同的血,繼承了同一個位階,面臨著同樣的歸位使命,培育出一朵盛開的菀薔薇,也是你擺脫不了的——若你想說是噩夢,那便是噩夢了。”
黃衫少女凝視著掌心中半開的菀薔薇,嬌嫩的花瓣惹人憐愛,如同半睡未醒的少女,叫人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而莖上的尖刺給它穿了鎧甲,拒人於千里之外,於孤獨中膨脹著不可侵犯的傲氣。
“可是我並不知道吊睛與菀薔薇之間的故事。”薔薇紅顏籠罩在清麗的月光中,琥兒眼神有些撲朔迷離。
真龍撓撓後腦勺,各種緣由它並不十分清楚,最清晰的場面就是自己嘲笑吊睛這麼只體型龐大的老虎扭扭捏捏蹲在牆角的一朵薔薇花身邊,它受到誘惑一般忍不住想要用鼻子去嗅,薔薇花就跟母夜叉一樣狠狠扎它一下。吊睛捂著鼻子委屈的哼哼唧唧,鼻尖兒疼痛剛緩和一點,又忍不住湊上前。
很是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意思。
“吊睛老怪愛上菀薔薇,算是不倫之戀吧。”琥兒依舊盯著手中的花朵,輕嘆道。
真龍抒發著同樣的感慨,頗有些無奈:“歸位之前,天魔族頭子給菀薔薇一族指派了任務,她們是魔族歸位的第一批犧牲品。為此吊睛不知道忤逆了天魔族頭子多少次,給魔族惹下多少麻煩。然後它拒絕歸位,快把天魔族頭子氣的翻白眼。”
龍神難得認真,當真是為一段異族戀所觸動。
“如得此人共度一生,死亦無怨無悔。吊睛,是麼?”龍神向著虛空發問。
琥兒:“……很感動麼……”
真龍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暢想:“你說的‘不倫之戀’這四個字用的太好,跨越種族又不被許可的愛戀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琥兒十分鎮定,完全不似真般龍沉浸在浪漫的傳說裡。
“我說‘不倫之戀’……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一隻老虎和一朵花……呃……怎麼看都不搭。”
真龍抽抽鼻子,聳聳肩:“作為女孩子居然如此沒情調。奉卓,你覺得這個故事美不美?”
我坦白:“我跟琥兒一個看法。”
真龍:“……難怪你們嫁不出去……”
稀薄的空氣中,吊睛的虎頭再次浮現。它沒有附在琥兒身上繼續騷擾,也沒有發動任何攻擊。琥兒承襲位階,便是它退位之時。已經逗留與人間太久,它早就該回到墓地好好歇息了。
可吊睛之靈仍舊固執不肯離去,兩隻毫無存在感的由空氣幻化成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琥兒手中最後一朵菀薔薇,灼熱又悲傷的目光比手中握住的兵器還要真實。
菀薔薇是封印在時間塵土中,陷入沉睡的少女,即便是真愛之吻,也不能將之喚醒。
吊睛虎靈緩緩抬頭望月,眼角滑落的淚水紛飛成漫天的菀薔薇花瓣。
沉浸在月華中的,如滴血,閃亮、精緻;舞動在暗處的,如幽靈,魅惑、妖豔。
黃衫少女再一次佇立在風吹起的漫天花瓣中,雙唇微啟:“真的好美……”
真龍使個眼色,淅領命,出其不備降落在琥兒面前。手起刀落,儈申將琥兒徒勞抵抗的手掌劃破。
“啊呀我操!”琥兒的傷口湧出血流,滴在手中的菀薔薇花瓣上,“你幹什麼!!”
不答話不接招的淅早已隱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