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笑笑,就出去了,何向東一直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他不是不知道周青青對他的情愫,說實話,如果真的能娶到周青青這樣的女孩子真的他祖上積德了。
但是他知道這不可以,人家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出來有很好的工作很好前途,而自己連下一頓飯在哪兒吃都不知道,或許自己只能跟師父一樣,一生漂泊,四海為家,這麼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麼可以跟著自己遭這份罪呢。
何向東更是直接把心中那一點旖旎的感覺強壓了下去,他更願意稱這種感覺為年輕男女的青春期的悸動,過了就沒事了,真的在一起對大家都不好。
何向東苦澀一笑,把門關上了,弄了一條小凳子坐在師父床頭。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師父那張蒼老的臉龐。
平時一點一滴看著師父變老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突然在這一刻看著師父,才發現師父是真的變老了,而且都老的都不成樣了,臉色也很灰暗,一點神光都沒有。
何向東眼角含著淚,每當師父病倒在床上的時候就是他最無助的時候,他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親人啊。
“唉……”何向東長嘆一口氣,伸手捋了捋師父額頭前雜亂的白髮,嘆道:“師父啊師父,你說你這輩子怎麼這麼倔呢。”
許是何向東的動作太大了,也有可能是他說話的聲音太大把方文岐給吵醒了,方文岐睜開了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掃了一眼,又閉上了。
他嘴裡有氣無力顫抖著聲音說道:“東子啊,你……你八扇屏會使……沒有啊?”
何向東摸了一把眼角,繃著臉強笑了一下,師父這是病糊塗了,八扇屏他十幾年前就會了。
方文岐卻還在迷迷糊糊說:“這相聲……怎麼突然就沒人聽了,一夜就沒人聽了,沒人了……。”
何向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知道對師父打擊最深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相聲不景氣,這是一個把相聲當命的人,相聲完了要的是他的命。
“哎……相聲是死了嗎?”
“沒呢,沒呢,活著呢。”何向東苦苦一笑,出聲應道。
方文岐嘴唇動了好久,才又出了聲音:“東子,是師父……師父……對不起你啊。”
何向東眼淚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死死捂著嘴,就怕自己發出聲。
“真想……想……天津……看……看看……”
“看,看。”何向東鬆開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看,回去看看,等您病好了,咱們就回去看看。”
也許在迷糊中,方文岐是聽到了這句話,他嘴唇微張,像是露出了笑意。
這一夜,何向東很難受,哭得泣不成聲,很多時候情緒都是積累到一定程度,在某一個特殊的環境下,才會爆發出來。這些年他真的很苦很苦,比同齡任何孩子都哭,但是他真的沒怪過師父半分,沒有師父就沒有他。
……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方文岐這一病,就病了一個星期,之後,他才能起床走路了,然後何向東向老周辭了工作了,他準備和師父迴天津看看。
其實他自己也想回天津看看,他想回到有他最美好的回憶的那一座城市,另外他也想在這個相聲窩子裡面找找相聲沒落的原因,怎麼像是突然一夜間就完了呢。
第一百一十一 分別
分別前一晚,是一場離別宴會,所有人都到了,包括大病初癒的方文岐,一行人滿滿坐了一桌,何向東設的宴席。
何向東舉起酒杯,裡面裝的是水,他對老周說道:“周老闆,這段時間我們合作的很愉快,也感謝您的提攜,現在能跟我們藝人二八開份的老闆基本上見不著了。就衝這個我得敬您一杯,你也知道我保護嗓子從不喝酒,我就以茶代酒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