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息,如冥冥中的指引,讓這葉孤舟,改變方向,直奔此地而來。
隨著孤舟的越來越近,當此舟從颶風內穿梭而出,碰觸白色波紋後猛然間衝入其內的一瞬,蘇銘的肉眼,看到了那舟船上的數人。
他的目光自動忽略了旁者,只凝聚在了兩個男子的身上,一個溫和如花朵,一個壯碩如猛虎,他看著他們,臉上笑容是千百年來,罕見的開心。
大師兄站在那裡,他沒有頭顱,但從其身上散出的煞氣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喜悅之意,或許旁人難以察覺,但這一點蘇銘卻是可以清楚的看出。
舟船越來越近,那如花朵般的男子,怔怔的看著前方望著他們的兩個身影,那沒有頭顱的魁梧身子,還有其旁那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相貌很是陌生,但目中的激動與那種兄弟間冥冥的感覺,讓這如花朵般的男子身子一震。
他身後的虎子,更是雙目緊緊的盯著蘇銘,慢慢的,他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流下,其身一晃直接衝出了孤舟,直奔蘇銘這裡疾馳而來。
虎子的情感,一向是蘇銘的幾個師兄中,最不善隱藏,而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憨厚的性格,是哪怕經歷的變遷,也都無法改變的本質。
或許,他學會了在外人面前隱藏情緒,或許,他學會了在外人那裡明明大笑,可內心卻是藏著殺機,但他學會的一切,在他的師門兄弟面前,卻是如融化般,消失無影。
他邁著大步,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瞬間出現在了蘇銘的身前,仔仔細細的看了蘇銘一眼,他的目中帶著眼淚,猛的一把抱著這個在他目中看去有些陌生,甚至神識看去依舊陌生,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常常在夢裡想念的小師弟。
那笑容,儘管換了一張臉,可那是小師弟的笑容,那目中的激動,儘管換了瞳孔,可這激動之意的真摯,是外人絕不可能具備的情感。
沒有共同的第九峰,這是絕不可能出現的笑容與目光,有這些,哪怕是外表不同,但虎子堅定自己絕不會看錯。
“小師弟!!”虎子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他想到了當年在蠻族大地,自己獨自一人守護第九峰,在面對外人的折磨,在那無盡的痛苦與等待中,他始終堅信,自己要守護著家,守護在那裡,因為必定會有一天,他的師兄,他的師弟會回家,他不能讓他們沒有家,他不能讓第九峰在失去後,他的師兄師弟,沒有了一個相聚的地方。
因為他害怕,一旦沒有了第九峰,他害怕從此再也看不到分散在蒼穹中的師門兄弟,他更是想到了當年在第九峰,當他看到了蘇銘歸來時,那種激動與痛哭,相對於其他兩個師兄,虎子可以任性,可以胡言亂語,但在蘇銘這裡,他不能,哪怕他的心智依舊如孩子,可他始終記得自己是蘇銘的師兄,他始終記得蘇銘是自己的小師弟,他始終記得第九峰的原則!
他抱著蘇銘,痛哭起來。
“小師弟,是虎子師兄不好,當年如果虎子師兄修為強大,會去狠狠地揍那逼你進入神源廢墟的該死的古老意志!!
你離開後,我發狂的修行,可是……可是我無論再怎麼修行,我都很想你,一想到你一個人在神源廢墟,我就難受,我就要發狂,我就想殺人……”虎子有些語無倫次,聲音如雷,但卻不會傳出太遠,不會讓不該聽到之人聽到。
蘇銘看著抱住自己的虎子,這個自己在進入第九峰後,走上來拍著胸口,大吼以後要保護自己的三師兄虎子,這個憨厚的,可以為了第九峰,為了他的師兄師弟付出生命的大漢,是蘇銘記憶裡始終存在的師兄。
相比於對大師兄的尊敬,對二師兄的無奈,蘇銘當年離開時內心最放心不下的兄弟,就是這如今抱著自己的彷彿永遠也不會長大的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