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了我一大跳,……”
“誰看見你了?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賊呢!”
“有您老哥在,賊,他敢上來嘛!”
“——你這不上來了麼?”
“——我怎麼會成了賊呢?在您老哥面前,我就是有那個賊心,也絕沒那個賊膽。”
黑瞎子忙不迭地奉承著。說起黑瞎子,其實,此人並不瞎,只是生得特別黑,從小就因黑出了名,矮矮瘦瘦的。為人機智圓滑,專一好東打聽西打聽,好象天底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似的。也確實,莊裡大大小小的事,他早早地就會弄得明明白白。只是,他自己的事,卻因為這些個東打聽西打聽,而“疏露”了不少,象個瞎子似的,就是看不見。時間長了,久而久之,人們就叫他黑瞎子。——他的視力卻好得很,六十多的人了,還是眼不花,遠遠地就能把人給看清了,比年輕人的視力還要好。也許,這是因為他常常“巡視”四周的緣故吧,各方面都鍛鍊得相當不錯,身體也很硬朗。
“黑瞎子……”
“喲,老毛哥……”
“聽說,你鬧騰得聽歡啊!……”
“哪裡,哪裡,……不敢不敢,……”
“怎麼,今天得空了?”
“咱能有什麼事?今天是特意來拜會老哥倆的……昨天啊,我聽說了一件事,一件大事,我也拿不準。這不,一大早就上來,請老哥們商量商量,……”
“路有才,這麼神道,你又在搞什麼名堂?”黑瞎子本名就叫路有才。一聽說,老牛頭叫自己的本名,黑瞎子立馬來了精神,象倍受尊重似的,趕緊靠向前,恭恭敬敬地向老牛頭稟報道:
“本旺哥,”老牛頭的大號是牛本旺,“聽說,咱們村叫人家給賣了,……”
“聽誰說的?胡說八道!”
“齊騰啊!這可是我親耳聽見的。”
“他跟你說的?”
“那倒不是。昨天,我表弟來了,碰巧,家裡又沒酒了,我就到花籃子的店裡去買點。說來也巧,齊騰正摟著花籃子在裡間說這事呢,……”
“這樣的話,你也能相信?”
“齊騰那小子,當時喝醉了,站都站不住了,酒後吐真言。你說,這樣的話能是假的?花籃子是他的相好,不跟她說能跟誰說呢?當時,那小子還說,這下子有錢了,很多很多的錢,數都數不過來,花籃子這小店也就不用開了,等著享福受用就行了……”
“唉!——……看樣子,*不離十了。”
“……本旺哥,你也知道這事?”
“我們正在說這事呢,你就上來了。”見老牛頭不說話,“老毛子”趕忙解釋。
“這小子,真他孃的……這麼大的事,也不跟咱們……鄉親們支個聲,太胡鬧了,不象話!”
黑瞎子也是憤憤不平。這也難怪,這麼檔子事,對鄉親們來說,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可由一個人做主呢?
“無法無天!”
“斷子絕孫!”
“死有餘辜!”
“罪該萬死!”
哥三個,異口同聲。人常說,三個女人一場戲。其實,三個男人呢,也有味道,唱得不好聽,卻也能更接近實際,直面問題的實質。
有了共同的話題,人也就坐到了一起,重擺碗筷,共商“保家衛國”的大計。
人上了年紀,就難免“故土難離”,總想著保護住自己的這一方“熱土”,為自己的後世子孫留下點什麼。但年輕人就難免另有一番“氛圍”。三個人商量來商量去,也還是拿不定主意。只好先由黑瞎子路有才下村去探聽一下訊息。走村串巷,這本身就是黑瞎子的長項,他也樂得接受。喝盡碗中酒,扭頭就走。走出幾步,又回頭拱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