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頰,用力烙上一個親吻,笑道:“這種生日禮物,只有你給得起。”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一個隨意的舉動竟然幫了我自己一個大忙。
第四十二章 再次交鋒
天漸漸冷下,滿池荷花盡數凋零。
幹荷葉,色蒼蒼,老柄風搖盪,減了清香,越添黃,都因昨夜一場霜,寂寞秋水上。
穆可楠事件隨著荷花盡褪清香,慢慢地被人們遺忘,而日日來指導我繡花的李鳳書和愛聽故事的施虞婷,也漸漸地和我培養出幾分感情。
我想,我並不是難相處的女人,即便對方是阿朔的妻妾。
對於我和阿朔的婚事,李鳳書提過幾次,阿朔沒響應,我也不作反應。我壓根兒不在乎婚禮,因我心知肚明,一紙證書保障不了天長地久,就如同盛大婚禮也保障不了夫妻歡愛。
就如施虞婷,方進太子府就成了棄婦。我知道是自己出現的時機不對,於她有欠,但即便虧欠,我也不會假意大方,把阿朔往她或李鳳書房裡推,我是很自私的女人──在愛情方面。
荷凋菊開,是四季更迭,是大自然生生不息的樣貌。荷塘邊很少人去了,多數時候,李鳳書、施虞婷和穆可楠會聚在菊花盛開的後院,至於我,是絕不參與有穆可楠在的聚會,表面說是怕自己出現會惹得可楠夫人難受,事實上是我再不給她冤枉我的機會。
入秋,桂花飄香蟹正肥,是賞菊吃蟹的好時節,我想起大閘蟹的蟹膏、紅蟳的卵,每年這時候,媽媽和奶奶都要整治一桌蝦蟹大餐犒賞我們的胃,全家人圍在一起吃蟹,張著兩隻腥臭的手掌往人家身上抹,說笑打鬧,好不快活。
前幾日李鳳書和施虞婷送了幾籠螃蟹過來,我才瞭解這時代吃個螃蟹真麻煩,還得先規規矩矩地用綠豆麵子洗手。可別小瞧那東西,聽小福說,綠豆麵子的淡淡香氣是用菊花葉兒、桂花蕊給慢慢燻出來的,不像我們那時代,清水裡面丟幾片檸檬就了事。
他們還說吃蟹太冷,得沾姜醋、得喝合歡酒,讓我這個對酒精過敏的人,一醉醉到隔天下午,頭痛到一下床就哀哀叫,讓阿朔取笑了好幾日。
這都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吃蟹就吃蟹,幹嘛附庸風雅做詠蟹詩,簡直是為難人,尤其是大大為難了文學造詣極差的吳嘉儀。
因此她們寫什麼詩,我是左眼看右眼出,沒在腦袋瓜子裡留下半個句子,而輪到我“大展長才”時,除了暗地叫苦,也沒別的辦法。但我越是推卻,施虞婷越是不放過我。
李鳳書說:“嘉儀太謙遜了,若非讀萬卷書,怎能在行軍時立下大功勞?”
施虞婷說:“同是姐妹,難不成你還怕我們嫉妒?”
被她們這樣三催四催,我突然想起薛寶釵那首螃蟹詩。反正這個時代還不注重智慧財產權,拿起紙筆,我當堂寫下──
桂藹桐陰坐舉觴,長安銜口盼重陽。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
酒未敵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姜。於今落垂成何益,月浦空餘禾黍香。
這首詩不在聯考考題之內,照理說我應該背不出,會讓我牢記,是因為小說裡向來大肚圓融的薛寶釵,竟會做出這麼首諷刺世人的惡毒詩,形象反差太大。就像晏嬰一輩子在齊國做了不少好事,獨獨做一件“二桃殺三士”不光彩的非議事,就讓世人傳送千世。
背詩的時候我的頭已經有點暈了,可我還清楚記得李鳳書眼底流露出來的讚歎。那詩……原來是好的啊!即使它真的很惡毒。
可,溫柔善良的李鳳書怎會欣賞?她應該像撻伐林黛玉性格那般,把這詩狠狠撻伐一番才是。
“小姐,要不要到院裡走走?聽說又有新種的菊花開得美極了。”
這天,小喜一大早就在我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