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皇帝的親孃,皇帝對她雖是尊敬,但總隔著那麼一層,她往後的日子,還得倚靠著皇帝呢。
太后收回眼眸,語氣和婉,“既是以往錯事,以往,你也是形勢所逼……”她咳了兩聲,“既如此,哀家也不追究你以往之事了。”
衛珏有些愕然,抬起頭來,“太后娘娘,奴婢真的沒事了,奴婢以為,奴婢有負太皇太后信任……?”
太后和藹地道:“衛珏,你那麼做,也屬情有可源,只是那些帕子,總要使人收回來才成。”
衛珏臉色晦暗,“怕是收不回來了,奴婢當年見納蘭大人詩詞情形極好,繡了上百張之多,也不知流落到了哪裡,若是再有人拿了帕子找來,知道了這帕子是從衛珏手裡流出來的,只怕會壞了皇室名聲。”
她這是在暗示太后,趕快趁此機會,將她遣出宮去吧。
孫輔全怔了怔,側過臉朝皇帝望去,果然……皇帝的臉剛剛還陽光燦爛,一眨眼兒的,又晴轉多雲了……
衛珏,她就怎麼從來也不做點兒好事呢?
孫輔全氣極,很後悔剛剛鬼迷心竅幫了衛珏說話。
太后雖則時不時會犯糊塗,但她心底明白著皇帝在想些什麼,哪裡肯依衛珏之言,反而對衛珏略有了些喜愛,心想這秀女還真是實在,一心一翼替皇室著想。
便溫言勸道:“衛珏,這個,你倒不必擔心,一則,你的繡針技法外邊人並沒有幾個知曉的,只要咱們將這事亂在心底,再派人竟量收回那些帕子,又有誰會知道這帕子出自你的手裡?”她和顏悅色,“你且放心,再有人亂嚼舌頭根子,哀家必不饒她!”
太后一邊說著,一邊朝身邊的陳嬤嬤望了去,望得陳嬤嬤打了個寒顫。
衛珏很沮喪,心想這便是瞻前顧後的結果了,她想要出宮,卻不想被弄得殘了出宮,要好好兒的……最好有些賞賜出宮去,這便要思前慮後,決不能讓人把那罪名兒落實了,只能用些無關大雅的罪名兒……算了,她也沒想著這一次能這般地順利,今日之事,只不過是撞巧了這機會。
衛珏想及此,便眼露感激之色,“奴婢多謝太后娘娘不罰之恩。”
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想及皇帝還在簾子後邊聽著,心底便著急向皇帝解釋,對衛珏道:“今兒個也夜了,你便先回儲秀宮吧,隔幾日,便要複選了,好好兒休息……”
話未說完,簾子後邊傳來兩聲巴掌,那是皇帝出來的暗號。
太后一怔,便聽見簾子響動,皇帝從簾子邊走了出來,向太后道:“母后,朕卻有些不相信她的言語,朕想親自問問她。”
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惱怒的樣子?
第二百零二 驚怕
太后向孫輔全詢問,孫輔全悄悄地向她攤了攤手。
太后只得道:“既如此,皇上便問吧。”
皇帝坐到了太后身邊的榻上,卻半晌沒有開口,只拿眼睛直盯到衛珏的身上。
而衛珏,卻是微微垂頭,默默立著,瘦削的身子在廣闊的大殿當中,似是隨時會倒地昏了過去一般。
她真是那般的驚怕,剛剛又豈會那樣的伶牙俐齒?
無論什麼時侯,一找準了機會,便想著離宮而去,彷彿這宮裡頭藏著頭猛獸,要將她吞嗜。
“你帕子,你到底繡了多少張,可有個數目?”皇帝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
衛珏恭敬答道:“回皇上,奴婢記得清楚,納蘭大人每出新詞,奴婢便要繡上十張八張的,物以稀為貴,奴婢不敢繡得太多,以免弄壞了價錢,再者,這些繡品,初開始出來之時,人人都稀罕著,日子久了,便有人模仿,滿大街都是這種帕子了。”
太后聽了,暗暗點頭,心想這倒是真的,衛珏說得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