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今天下午六點的飛機，你看……”

“你去接，直接送回夏家。”提到夏妍，許維顯然不高興，他眸內冰寒漸露，屈身鑽入了後座。韓子非不再多言，啟動了車，車開出一段，他又不時地看向後視鏡，見許維正發呆，躊躇了許久，又說：“Cristina昨天去了醫院。”

“我知道。”許維回答得很快，後緩緩閤眼小憩，以示他不想再多說。

*

偌大的全身鏡前，馮程程撩起了睡裙，細細地摩挲著平坦的小腹，面上萌生笑意。

它又回來了，她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她靜靜地打量，甚至幻想出它漸漸長大的樣子，扶著腰，假意緩慢走動，最後被自己逗笑。

倒回床上，她抹去眼角逼出的淚，扭頭望向身側的位置，漸漸收起笑容，爬到那邊側身躺下，像愛撫著肚子那般摩挲他睡的位置，懺悔，原諒她，原諒她的自私，她只是怕他提前知道，阻礙了她復仇的道路。

若沒法親眼看著程靈墜入地獄，她亦無法安寢。

孕婦不適合化妝，她只擦了點面霜，鏡子裡的人很憔悴，一整夜，她幾乎沒有入眠，迷迷糊糊地睡去，迷迷糊糊地醒來，身旁的位置冰涼，她無法忽視胸中那抹失落，無法不去面對，復仇前夜，更多的是對他的擔憂，而不是目的達到的興奮。

猶豫了片刻，她稍稍抹了點BB霜，遮蓋了眼下一圈黛色，之後再也停不下在臉上塗塗抹抹，只想以光鮮的表面，去迎戰。

馮程程對著鏡中的自己，勾起豔紅的唇強笑，而這笑，一直延續到開盤典禮上，豔陽之下，她的妝面保持良好，像盛放的紅玫瑰。

許維站在講臺上沉穩地演講，眼角帶著笑意，有了各路媒體的簇擁，他更像是一方領袖，無數地閃光燈將他包圍，他冷靜地說完，尾音帶著絲絲的激昂，宣佈鳳凰北城正式開盤。

他話音剛落，馮程程轉身離開會場，許維站在高高的臺上，早已在人海中發現她的身影，匆匆跟上，在會場外一個隱蔽的樹林裡，截住了她。

“你來這裡做什麼？”

“工作啊。”她抿唇微笑，幹練的職業西服罩身，嫋嫋婷婷。許維捏緊了拳，恨不得立馬把她臉上濃厚的妝抹去，又匆匆低頭看她的腳，著的是一雙黑色平底皮鞋，才稍稍鬆了口氣，逼近她，壓低了嗓音說：“這裡人手足夠，不需要你來參合。”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快些回家。

聞訊，馮程程撲哧一笑，反勾住他的脖子，軟語：“我待會就走，張雨蘭要我辦點事，很快的。”

他暗下眸，傾向前，兩人撥出的氣息火熱交織，他終滑到她的耳後，柔聲說：“昨晚……對不起。”

她環住了他，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說：“沒關係。”

“Vincent——”

後方傳來呼喚，眼看人影逼近，許維才放開了馮程程，又說：“辦完事早點回家等我。”

馮程程抬頭，對上他幽黑的眸，輕輕點了點頭。

他匆匆離去，擾亂了林間的安靜，遠處他在和別人說些什麼，枝椏交錯的樹林中只見他身影斑駁。

她的手還懸在空中，待樹林漸漸恢復平靜，才收回垂下，驀然轉身，她踩著枯葉離去，發出清脆的響聲，而這聲響就像是戰場上的號角，戰役即將打響。

*

“小蘭，你說梅園這是怎麼回事，我早就下了定錢，為什麼還要搞拍賣會？”

“程阿姨，這不過是走個過場，您一定記住叫價到一億五千萬就停止。”

“可是……可是我……”

“您這是不相信我？”

雙方陷入了沉默，馮程程躲在門扉後彎下脖子輕笑，不一會兒，她們又細碎說了些什麼，程靈終於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