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直聳雲端的金梁寶殿前停下腳步,才要入內行禮,一名紫衫白裙的少女忽然打簾而出,一陣環佩叮噹,那少女在酹月身前站定,望著鳳池吟粲然一笑,“見過殿下。”
酹月見她生得嬌豔可人,因著身形嬌小,便如童稚幼女一般惹人憐愛,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但見她一頭烏墨墨的長髮以著粉紫色的玉索鬆鬆挽著,斜斜簪一叢粉白相間的粉蓮,水露尚凝,人面桃花,尤其一雙水瞳竟是深深的紫色,那水漾的兩顆瞳仁,似極了盛放在水晶杯中的紫葡萄,不經意望去,竟於瞬間似被引去了神思,墮入無邊的暗夜之中。她心頭一震,忙低眉斂目,恭敬道:“酹月有事要求見九鳳娘娘,還請姑娘代為通報一聲。”
話音甫落,便是一陣毫不掩飾的嬌笑傳來,那少女抬手掩著嘴唇笑得眉彎如月,花枝亂顫,鬢邊歪歪簪著的一叢粉蓮被她信手摘下,拈在指端細細地把玩,而那一雙幽漾如玉的紫瞳更是軟軟睨著酹月,顧盼流輝,在大亮的水晶燭臺旁望去,如有霧生。她半咬著嘴唇,也不開口,卻把手中的粉蓮一瓣一瓣扯落,直到那蓮心上只剩一瓣嫣粉,她眼波微動,跟著便咬指嘆道:“呀,好可惜呢,竟是不見……”
酹月不知舊裡,微微一怔,卻也不曾色變,只斂衽一禮。“若有不便,酹月改日來訪。告辭。”說罷便要轉身。
“酹月。”鳳池吟一把拉住了她,沒有開口,他只上前一步凌空一揮,一道金芒閃過,那花瓣盡落的粉蓮便整個化為了齏粉。“讓路。”
那少女怔怔望了望掌心中那一堆齏粉,呵呵一笑,輕輕撣一撣手,一雙桃花眸在鳳池吟冷凝的面色上一個流轉,唇畔更有笑意頓生。“殿下,這可是娘娘的規矩,與奴家可無甚相干呢。”
“蓮舞,別把你耍弄愚蠢痴人的手段也用到我身上。”鳳池吟淡淡啟口,“我有要事要見母后!”
那名喚蓮舞的少女聞言這才微肅了神色,睨著鳳池吟,神態雖是肅穆,卻無半分恭謹,瞧著倒似半點也不曾將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鳳皇子放在眼底。“呵,奴家不知殿下有何要事,奴家只知,娘娘鳳口玉言,若鏡水蓮生單瓣,則今日,萬客不見。殿下,您又何必明知故犯呢?”
“滾開!”鳳池吟一雙狹長的眸子精光暴閃,袍袖一揮便是一道戾氣疾撲而去,那少女與他相聚如此之近,眼看根本避無可避。
“住手!”酹月忙抬手結起咒印,於瞬間在那少女身前聚起護體結界,同時彈指激出一道雪芒,在半空中與那道戾氣生生相撞——眼前瞬即一黑,踉蹌著退出兩步,她抬手按住了心口,不動聲色嚥下了喉中疾湧而上的一口腥甜。“鳳池吟,不要這樣。”靜靜開口,推拒了鳳池吟亟欲上前看她是否受傷的舉止,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瞳微一掠過那少女面上,卻見她微微眯了眼打量著自己,那紫瞳中有著窺探,有著詫異,然而更多的卻是她看不分明的情緒。突然,她足下一掠驀地閃身至她身前,伸手扶住她的腰肢,如花玉容上是清晰的憂心與詫異。“你受傷了。”
“你……放手!”酹月身子一緊,那少女柔若無骨的手臂自她腰上一個輕環,她整個人便被她身子緊緊貼住。她心頭一緊,委實不慣與陌生他人如此肢體相接,縱然對方只是一名看似柔弱而無任何威脅的垂髫稚女。不動聲色地推開她,再望一望一臉雪色的鳳池吟。“既然今日不巧,那我改日再來便是,何必妄動神力,傷人傷己?”鳳池吟雖然一直裝作若無其事,可是她怎會不知,非試煉者擅闖畫壁之森必會受創,何況他後來甚至強行將她帶出畫壁,縱然他神格甚高,只怕也免不了一番苦楚。
鳳池吟眼中神色微動,卻是哼了一聲,扭頭便自顧自向著大殿深處走去,未料才剛走到內殿門前,他便猝然輕哼一聲,生生止住了腳步。酹月一怔,凝目望去,卻見那通往大殿深處的一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