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鏡頭中央的周昀驍迅速將氣勢收起,抖抖衣服上的水珠,往後退了一步。
夏淳渾身泥水地被助理扶起來,一臉菜色:「謝謝周老師。」
周昀驍淡淡瞥去一眼,收回視線:「認真演。」
夏淳:「……」
曾澤在旁邊看得嘖嘖稱奇:「今天這戲,怕不是要拍一天。」
楚意正戴著耳機看昨晚學生們發過來的作業,聽到他的話,把耳機摘下:「怎麼了?」
曾澤咂咂嘴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感覺今天昀哥好狠,一點餘地都沒給對面留。」他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亮,「難不成是因為今天意哥你跟來了,昀哥想表現一下,所以才特意演這麼賣力的?」
楚意:「……」
倒也不至於這麼說。
楚意感覺這話有點辱周昀驍了。
在楚意印象裡,周昀驍好像沒什麼特別的興趣愛好,對什麼都是一臉淡淡的,像提不起興趣。
但唯有演戲這件事,他是從來不吝嗇認真。
前幾年他演傅也那個角色的時候,因為對方身份是一名聲譽斐然的天才鋼琴家,他便託人來找到了楚意,希望他能用三個月的時間教導自己,幫助他完成對角色的理解。
楚意很少見過有人能學的那麼快。
或者說,那麼能吃苦。
不過是一個角色而已,隨便找個手替就能幫他演了。
就算沒人願意紆尊來接,楚意也不是不能幫他。
可他偏偏要從零開始,在毫無基礎的情況下花費了整整三個月,將自己做到和角色合一,演出了那個讓人恨到牙癢,卻也可憐到極致的精神病瘋子。
楚意過去因為這件事對他很有好感,他敬佩每一個願意為自己熱愛而努力的人。
所以現在他也不覺得周昀驍是為了自己才這麼認真地演,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對演戲很認真的人。
曾澤看見他反應平平的樣子,琢磨了一下,覺得他大概是沒信自己剛才的話。
他心說昀哥的這番心意可不能這麼被埋沒啊,想了想,便說:「意哥,你平時不關注這個,有些細節不知道。昀哥對演戲是挺認真,不過這種明顯有後臺的小明星,也不好演太狠了,老把人給搞哭不是?多少都會給留點餘地,不至於丟了面子啊。」
說完,又悄悄湊過來:「你看宋導剛剛那下,換別人來早都cut了,還能留他跪到念不出詞兒啊?」
楚意抬起眼皮,瞧了眼他一臉想努力幫周昀驍刷好感的樣子,給面子地點點頭:「嗯。」
曾澤頓時來了精神,咂著嘴說:「不過今天昀哥確實有點太猛了,天氣這麼差還反覆拿捏這段,也不怕返工返到死啊。」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又是「撲通」一聲。
夏淳又雙叒叕被群演給按進了泥水裡。
比起最開始那副光鮮亮麗的打扮,夏淳如今的模樣堪稱狼狽。
儘管有造型師屢次過來幫他打理身上的泥漿,但反覆在泥水裡泡過七八次的衣服並不能就此妙手回春。
夏淳感覺自己彷彿是個從泥地裡剛撈出來的猴子,臉上灰撲撲的,髮絲兒裡也全都是泥濘結塊的渣渣。
他灰溜溜地在大雨裡站著,被淋得滿身濕透。
遠處宋義的表情已經徹底糊成了焦炭,黑如鍋底,再下一步就是要拿著擴音器開始罵人了。
宋義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舉起了擴音器。
但卻沒罵夏淳,只說:「昀驍,別演那麼霸道,收收你那身氣勢。」
說完,又道:「先休息一下,過五分鐘再拍。」
周昀驍微微抬了下眼,閒閒點頭:「……噢。」
夏淳卻覺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