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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寨的社會》與《舅父庭間的植物》二長文寫了出來,將是怎樣有趣味的東西啊。可是現在不及完成就要與舅父作別了。幸而我因了舅父的教導,已能夠對於事物做種種觀察與思考,這是何等可感謝的事啊。

我見舅父今日樣子有些與平時不同,只是寂然地坐在檸檬樹下沉思,就曉得必有什麼不快的事發生了,很為不安。果然,父親來了叫我回去的一封信。

舅父既沒有舅母,又沒有孩子。寂寞的舅父只把庭間的樹木愛撫著。舅父的愛我,真是難以言語形容的了。舅父為了我,不惜謁其全心全力。有一次,我因替美尼清抱不平受了傷,舅父那樣地為我喜憤交集,至於眼中迸出淚來。我真幸福,有這樣的好舅父。有著這樣好的舅父的少年,除我以外,全世界恐再找不出第二個了吧。舅父比從前教我的任何先生都偉大,我從舅父聽到了聞所未聞的教訓。又,我聽了舅父的教示,知道人的可尊貴,此後非自己成了有尊貴精神的人,使舅父歡喜不可。

今日正午,舅父從衣袋中把父系的信遞給我時,舅父的手曾顫抖著。舅父在海上生活過多年,他的手是經過海風鍛鍊過了的。我見到那頑健的手發顫的當兒,覺得舅父的柔愛的心將完全在手上顫動出來了。如果早知道那封信是父親來叫我回去的,我會把舅父的手捧住了接吻‘巴。

我那時又看到舅父的眼睛。向來輪番流露威光與柔光的舅父的眼睛,那時曾曇陪著。如果我早知道了這理由,就會去抱住了舅父的項頸在那眼上接吻吧。

真就要與舅父離別了嗎?一念及此,不覺流淚。但與愛我者分別的悲哀,可以喚起美的心情來的。我流了淚,斷腸地覺到一種類的勇敢。同時在心中叫說:“舅父!我不得不別去了。但我將來必警為正直的人,使舅父歡喜。舅父啊!請再活二十年!那時我三十五歲。在這期間內,舅父會知道今日的悲哀是一種尊貴的悲哀吧。

真的,我賴舅父的指導,知道人的尊貴的精神了。從今B起,我成個勇敢的人吧,成個真正的人吧,把心弄聰明吧,每日把三件善事來實行吧。

今日午餐未曾多吃東西。我因為怕要流淚,就比舅父早離開自桑到庭間去了。在庭間迴繞了一週,把紀念很深的花木一一注視,和它們道“再會”。花木也似能領解人意,它們雖不說話,似乎也如偕副。它們並不哭泣,卻似乎在對我說:“我們永遠在這裡,請你再來。”

繞畢了庭園,我再開了柵門走到農夫所住的屋裡去。我不曾對他*說就要回去的話,只把農夫夫婦及小孩的相貌熟視了好久,恐怕以〔記不清楚。

我又從庭問取了番紅花回到屋中,供在壁爐架上寫母遺骨的壇旁。在那時,我不禁深深地向那壇兒行禮了。

現在到晚餐還有一二小時,要想寫的事尚很多,姑且當做臨到紀念,到小丘上去看一會兒海上落日的景色吧。還有那些松樹哩,也去和它們一別吧……

三 臨別的散步

到了臨別的前一日,安利柯與舅父散步到賽爾拉村去。賽爾拉是個高原的村落,可以俯瞰萊列契的街市,又可以望見廣大的義大利全境的大部分。

眼下從槲樹或橄欖林間,可以看見萊列契的古城,遠眺則桑。德追寨如畫。桑泰。馬里亞、化可那技成配特沙拉等的港灣咧,大大的斯配契灣咧,中央聳著宮殿的斯配契街市咧,鳥巢似的造船所咧,林木蔥鬱的巴爾可里亞咧,都被收入在畫中,真是好風景。

澄碧的海灣在日光中盪漾著,似在與累累結著葡萄的原野及壯麗的市街的色彩爭美。遠方沉靜的綠海中,浮動著巨大的海電似的軍艦與輪船,各種式樣的帆船則在其間滑行。

安利柯都對著這風景神往了,既而差不多和舅父同聲地嘆息著說“好風景啊!”

舅父非常感動,向安利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