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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較他人為優,然李侍堯之久任總督,實因其才堪任事,國泰雖平日用心貢獻,及得罪亦不能邀恩幸免。各省督撫惟當正己率屬,若專以進獻為能事,已非大臣公忠體國之道,況又借名以為肥身之計,督撫取之屬員,屬員必取之百姓,層層朘剝,閭閻生計尚可問乎?且督撫呈進方物,原以廉俸有餘,借抒忱悃,若仍輾轉取之民間,朕又何難明加賦斂,而必假手於督撫?

乾隆四十七年十二月,御史鄭澂再次奏請飭禁進貢珠玉寶玩,曰:任土作貢,所以聯上下之情,備賞賚之用,非有所利於其間也。況各督撫養廉至為優厚,果其出貲獻納,何至派累侵挪?乃不意近如王亶望、國泰、陳輝祖之流,巧滋詐偽,曲遂侵漁,物物指為貢函,時時飽其私橐,求索無厭,賄賂公行,以致屬庫多虧,無能過問。今蒙皇上洞燭其奸,禁呈金器,但兼金之價,不過二十換上下而止,有無過費,其數易稽,而珠玉寶玩之屬,為價無定,均宜假託營私,請一律飭禁。倘有配入貢品者,論以違制之罪。奉旨:“著照所請。該部知道。”(23)

四十八年正月,諭:御史秦清奏請嚴禁外省饋送,以清虧空一折,初看似讜言,細按之乃摭拾浮詞,無指實之事。外省屬員逢迎饋送,例禁本當嚴,而犯者、朕亦未嘗姑息寬宥。近如陳輝祖貪縱營私,業已審明治罪。又何藉該御史之敷陳?如果有聞見,理應據實糾參,何得空言塞責,徒博獻納之名,而無實濟乎?該御史既為此奏,意中必有所聞。除陳輝祖、國泰、王亶望之犯罪正法者,著將現在各省內饋送者何人,受饋者何人,虧空者又有何處,逐一據實指出,明白覆奏。朕不難嚴查重辦,以示懲儆。若影射含糊,徒爭口舌,此即明朝陋習,必當防其漸,而不可使啟門戶嚇詐之端。

據研究,乾隆中期以後,進貢幾乎成了敗壞吏治的最大公害。但終乾隆一朝,未能禁止督撫貢獻。(24)

上述案件還牽扯到了已故大學士于敏中。乾隆四十五年六月,于敏中之孫於德裕訐告堂叔於時和自於敏中歿後,挾制家產,於本年三月擁貲回籍。諭令查明於時和所佔于敏中原籍家產,於查辦中,判定於敏中鉅額遺產“非得之以正者”,但仍欲保全其名節,諭示辦案大臣:大學士于敏中所遺財產,若生前營私不法之事已敗露,即將伊正法,查抄入官。(25)

御史錢灃曾稱甘肅貪汙大案“作俑由於藩司,而縱之使成者總督。非有王亶望,則蔣全迪、程棟等無所於逞;非勒爾錦,則雖有王亶望亦莫之能為,凡諸弊端實緣大吏負恩所致”。但在皇上看來,其間于敏中罪過更大,四十七年十月諭:乾隆三十九年該省覆奏請開捐,彼時大學士于敏中管理戶部,即行議準,又以若準開捐,將來可省部撥之煩,巧詞飾奏。朕誤聽其言,遂爾允行,至今引以為過。其時王亶望為藩司,恃有于敏中為之庇護,公然私收折色,將通省各屬災賑,歷年捏開分數,以為侵冒監糧之地。設此時于敏中尚在,朕必重治其罪。姑念其宣力年久,且已身故,是以始終成全之,不忍追治其罪。

此外還有一個大案,即郝碩案,也是在南巡途中偶然發現的。那是乾隆四十九年第六次南巡,在途經江西時,皇上召見了江西巡撫郝碩,他在回答皇帝詢問時,“於地方事務一無建白,其屬員賢否亦僅於詢及時登答塞責,無所可否”。遂傳諭兩江總督薩載,令其對郝碩的業績、操守進行調查,這一查,便查出郝碩勒派屬員銀數萬兩的嚴重問題。

據奏,郝碩前因進京陛見短少盤費,(26)又因有應交海塘公項,(27)屢次向各司道及各府州縣等勒派銀兩。其各府廳州縣“有因公在省者即自行呈送,有一府之中,或府或縣一員在省,即回去告知所屬各府州就現任人員視其力量,或缺分大小酌量分派,自數百兩至千兩不等,共計銀三萬零四百兩。上年有應交浙省海塘銀五萬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