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活一天也好,為師沒有答應。”
“第二天一早,她走了,先去了天命所歸之處,等待著為師凱旋相會,可惜為師不爭氣,輸了。”
“丘兒你說,一百多年了,她的氣也該消了吧?應該原諒我了對吧?”
孔丘起身正欲說話,柳下惠揮手又制止了他。
也許柳下惠根本就不想聽見第三人的聲音,這是他和她的問答。
柳下惠突然從懷裡掏出連線在一起的兩塊柳木板,不停的拍在大腿上,縱聲而歌。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柳下惠按著拍子反覆吟唱著這四句,歌聲高入雲端,百回千轉。
在孔丘驚恐的目光中,柳下惠身形逐漸變淡,直至於無形。
吧嗒一聲,兩塊柳木板掉在地上,面上的一塊上面刻著三個大字。
李耳啟。
………【第十一章 還死人債】………
茫茫大雪中,孔丘踟躕而行,在雪地裡跪聽了一上午柳下惠的傳道,強健如孔丘也一樣受不了。
雙手托起合著兩塊木板,恭敬的舉過頭頂,這是柳下惠留下的唯一物件。
孔丘很想再大哭一場,可是已經沒有眼淚了。
迎著北風前行,眼角兩道冰凌貼在臉上,孔丘也不知道去擦,因為他的臉早已凍的麻木了。
回到老聃住所,房門靜靜的開啟著,空無一人。
門外五尺的地上,一個人形雪包正在默默的越集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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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營醒來了,儘管他很不願意。
畢竟是老聃的身體,非同凡響,七十來歲爬冰臥雪小半天,起來渾然無事,跟蓋著被子睡熱炕上沒什麼區別,把那個孔丘專門請來正站在桌子上起舞的巫醫嚇得一跟斗栽在地上,汗水眼淚鼻涕齊留,混合著臉上的油彩,全部流進那張大的嘴巴里去了。
請走了那個亂吃零食不講衛生的巫醫,孔丘跪於地上,向坐在床上的杜營叩首三遍,從懷裡拿出兩片柳木板舉過頭頂,獻於杜營面前。
“先師大行之前囑咐丘侍奉先生左右,隨時請益,望先生收留,這是先師之信。”
雖然那兩片木板翻開就可以看見內容,但是孔丘絕對不會去偷看他人信件,更何況是自己視如父兄的柳下惠所寫。
杜營手腳發顫,拿過了那兩塊柳木板,翻開上面刻著李耳啟的木板,直接看下面一塊。
信的內容很簡單,比封面多一個字,四個字。
你欠我的。
一筆一劃如同鞭子一般抽在杜營的道心上,把道心抽的道道傷痕。
“丘,下去休息吧,明天隨我離開。”真正看見了事情的結果,杜營反而平靜了下來。
孔丘施禮退下後,杜營關窗鎖門,把自己關在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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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過天晴,大路之上絕少行人。
孔丘健步前行,引領著坐在青牛之上的杜營。
積雪頗深,厚達二尺,一上午下來,以腿踢雪,為青牛開路的孔丘累的滿臉是汗。
“丘,累了吧,先歇一歇,吃塊餅。”杜營神色溫和的遞上一塊烤餅。
看見杜營關切的神情,孔丘頓時內心百味陳雜。
雖然不太明白經過,但是孔丘知道,柳下惠的死和杜營脫不了關係。
不然不可能前幾天還和他有說有笑的柳下惠突然之間就這麼死了。
死得如此倉促,如此悲哀。
但是他也是萬分不願和杜營為敵。
畢竟,這個人是世上除了母親之外第一個給他以關懷的人。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