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禮嘆氣道,憂心忡忡。
姜長生道:“那陳家可得小心了。”
陳禮搖頭道:“陳家沒有站隊,再加上家主乃戶部尚書,六部尚書誰敢動,動的只是各派系的爪牙罷了。”
姜長生覺得在理,便沒有再提醒。
這一次陳禮到來,主要是幫他送藥材,上百種藥材,各配了近十份,足足用兩個大箱子抬上山,他給出的藥方,陳禮備好了九成,可見用心程度。
陳禮說了一下京城的暗流湧動後便迅速離去。
姜長生則開始清點藥材,駐顏丹的藥材已經齊全,至於清虛道長的解藥,還得仔細檢查其傷勢。
隨後,姜長生離開房間,前去拜訪清虛道長。
清虛道長平日裡很少拋頭露面,大小事務已經完全交由孟秋霜,他一直待在自己幽靜的小院裡,在樹下靜坐,不知是練功,還是在感悟人生。
姜長生來到他面前,彎腰行禮,道:“師父,近來徒兒對醫術與煉丹之術有所領悟,可願讓徒兒檢查你的傷勢?”
清虛道長沒有睜眼,而是抬起手,將袖口拉開,露出驚悚可怕的手臂,整條小臂已經完全發黑,那一根根如長蟲般的血管開始發紫。
姜長生上前,仔細檢查。
清虛道長開口道:“長生,近來陳禮與你的談話可有企圖?”
姜長生回答道:“沒有,他每次來除了送禮,便是談論一些雜事,沒有教徒兒做事,也沒有要求徒兒為他行事。”
清虛道長嗯了一聲,繼續道:“陳家來歷複雜,在朝堂之上,不被各派系所認同,這也是為師放任他與你接觸的原因,但陳家是一把雙刃劍,沒有把握好,可能會被他們帶往深淵。”
“徒兒知曉他們在前朝為官,心裡有數。”
“有數就好,從小到大,為師沒有特別教你什麼,但看如今的你,為師很欣慰,兩位皇子拉攏你都沒有成功,看來你已經有自己的想法,而非單純的探索真相。”
清虛道長露出笑容,顯得那麼的慈祥。
姜長生盯著他,忍不住問道:“師父,可否跟我講講您與陛下的陳年故事?”
聞言,清虛道長沉默。
師徒倆之間的談話雖沒有完全點破,但彼此已然心照不宣。
“唉,當年為師還未成道士,皇帝也並非皇帝,我們是老鄉,城池被攻破,我們的家人慘遭屠戮,只有我與他逃出來,世人只知我救駕有功,殊不知,在我習武之前,一直都是他保護著我……”
清虛道長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的樹葉,陷入無限懷念中。
姜長生認真聽著,想要了解姜淵是怎樣的人。
在清虛道長的故事裡,姜淵勇敢又有義氣,面對絕境,敢於放手一搏,也是一位很有人格魅力的人,無論去哪兒,總能收穫一批忠實的跟隨者,在獲得楊家的支援後,姜淵徹底起勢。
不過當姜淵立國稱帝后,他就變了。
“自古以來,皇帝都是孤家寡人,而這一點也出現在當今陛下身上,他的眼光不是當下的社稷,對皇子的期待,也絕非尋常的父子之情,他要的是天下,爭的是萬年。”
清虛道長說到這兒,語氣之中竟流露出濃烈的欽佩之意。
姜長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老道士是在幫姜淵說話!
說起來,出生十八年,姜長生就見過姜淵一面,還未真正接觸過他。
清虛道長搖頭笑道:“世人皆想當皇帝,哪知皇帝的不易,徒兒,若是你當皇帝,你會當怎樣的皇帝?”
姜長生搖頭笑道:“徒兒可不知該如何當皇帝,也不想當皇帝。”
清虛道長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