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日本帝國一流的偵探,終於在“北京人”事件上黔驢技窮了,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失敗的痛苦之中。
列車鳴叫著駛進了北平車站。
錠者和息式白剛走出站口,就看到廣場上擠滿了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官兵,而四周則是日軍荷槍站立,正押送著美軍向站內湧去。息式白沒敢在此久留,儘管她很想弄清這幫美國兵的去向,但出於安全考慮,她與錠者匆匆分手後,便找了一輛人力車,回到了協和醫學院的住處。
第二天,北平《晨報》報道了一則訊息:《駐平美海軍陸戰隊轉往上海江灣戰俘營,昨日已從北平前門車站登車起程》。在這條醒目的標題下,還配有大幅照片,顯示出在日軍的彈壓下,美海軍陸戰隊登車的情景。息式白小姐這才搞清楚,昨天在車站見到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去向。
就在息式白小姐在住處閱讀《晨報》,並替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命運擔憂———準確地說是替她深深愛戀著的那位陸戰隊員的命運擔憂的時候,在西城一座華麗的別墅裡,大日本帝國的著名偵探錠者,卻正在悄無聲息地一步步朝著死神走去……
錠者回到住處,一反常態,既不忙著洗手吃飯,也不像以前那樣馬上忙著向他的上司彙報搜查“北京人”的情況,而是端端正正地坐於桌前,而後慢慢靜下心來,開始撰寫一份關於尋找“北京人”經過的《備忘錄》。
這個計劃在他從天津返回北平的列車上就已想好了。從東京來北平之前,他沒有想到“北京人”的搜尋會如此艱難———其實,到目前為止,他也並未認為這件事就算得上有多麼的艱難,只是戰爭所造成的特殊環境和特殊氛圍,使這件事情變得複雜了,棘手了,也不可能有任何結果了。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最終沒有保持住一個大偵探遇事不驚的風度,而不得不像一隻暈了頭的蒼蠅一樣毫無目標地傻撞起來,以致如此快速地敗下陣來。而這有辱大日本帝國和天皇本人賦予的重大使命的失敗,對於他來說將意味著生命的到此終結。他深深感到,“自己的失敗有辱天皇和大日本皇軍的聖潔,有辱自己作為日本帝國一流偵探的聲名,惟有一死,方能清洗掉所犯下的罪過。”
於是,他將在一夜之間所寫成的《備忘錄》密封好,交給一位侍從,命他務必親自轉交給北支派遣軍司令部。
隨後,他脫下自己身上那套精工做成的毛料軍裝,換上一件黑色禮服,跪在一個低矮的漆桌旁,面對牆上潔白明亮的鏡子,在胸前慢慢劃了一個十字,嘴裡說了幾句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懂的話,便抓過一把日本武士軍刀,慢慢對準自己的腹部,而後突然猛地刺了下去……正當錠者伏倒在血泊中,苦苦等待著生命的快快結束時,萬萬意想不到的是,前來擁抱他的,並不是死神,而是他的侍從。
這位侍從當即將昏迷中的錠者送進了醫院。經過緊急搶救,錠者的性命終於保住了,但他的偵探生涯卻從此結束了。
不久,錠者被送回了日本。送回日本的錠者很快便被關押了起來,直到二戰結束,才恢復了自由。
據說,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後,在盟軍繳獲的日軍情報資料中,有人發現了錠者死前書寫的那份關於搜尋“北京人”的《備忘錄》,從而引起圈內人士的極大興趣。至於錠者在這份鮮為人知的密文中到底對“北京人”的下落記下了什麼秘密,埋下了什麼謎底,卻始終無人知曉。
當然,對錠者此次天津之行,也有傳聞說,他在天津找到了“北京人”。而對錠者自殺未遂一事,也另有說法:由於有人想從他的手上得到“北京人”,故他不是剖腹自殺,而是被人謀殺!總之,關於“北京人”下落何處的問題,由此再度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
就在日本人絞盡腦汁、四處尋找“北京人”之際,1942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