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對面那餐館了。”藺芙雅說。
白理央的耳根騰地變紅,“好。”她的一綹頭髮被風吹得在面頰旁蕩,那一撮髮梢尖兒很俏皮,執拗地徘徊。她捊了好幾次也沒搞定它。
路邊有人在高聲詛咒天氣太冷,末了還吐了一口痰在地上。
這圈裡圈外瘋瘋魔魔的太多了。
藺芙雅的手旋即覆上白理央的手背,沒有徹底貼合,“還是到我的公寓去吧。”
她無心的觸控更讓白理央心動。
“那你討厭義大利麵條麼?”白理央琢磨起晚飯,傷腦筋地問。
“那得分是誰做的。”藺芙雅只好認真地回答。
藺芙雅的公寓很大。有兩部電梯。
客廳佈置簡潔明快,傢俱格調不錯,枝形燈宛若忠於溫度的水銀,迤迤邐邐地映照,一派賞心悅目。
白理央低頭,換上一雙拖鞋,說道,“打擾了。”
“你在客套什麼。”藺芙雅走去廚房,切了檸檬,再放進汽水伏特加里,喝了幾口,折回,問白理央,“渴麼?”
“嗯。”白理央接過剩下的半杯汽水伏特加,喝完了它後說道,“那我去做飯了。”
“我先去洗個澡。”
廚房用具一應俱全,白理央用發繩紮了頭髮,解開袖口,挽起袖子忙活了起來。在裝盤時藺芙雅出來了,白理央不經意做了個鬼臉,“好巧。”藺芙雅笑了一下,和白理央在餐桌上安靜地用餐。
見藺芙雅適意地吃著面,白理央手心上的汗漸漸乾涸。
“吃飽了。”藺芙雅沒有閒聊的興頭,她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撫弄幾下桌上的觀葉植物,人為地製造一份隔絕。
白理央洗好了碗筷,擦了手,默了幾分鐘,說道,“那我回去了。”
“我有話要說。”
白理央反倒如釋重負,她站到了藺芙雅的跟前,“你說。”
“坐。”藺芙雅拍了拍左手邊的位置。
白理央依言坐下。
“臉還疼麼?”
“好多了。”白理央有不好的預感,她局外又輕聲地答道。
“小閔今天差點要了病人的命。”藺芙雅丟出這麼一句話。
白理央一時無言以對。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奇才。”藺芙雅說道,“人手不足,再加上你是過了觀察期後被我破格重用的,你沒察覺到?”她用談論天氣的口吻諷刺了白理央,“一個小小的住院生通常只有打雜的份。”
“藺主任。”白理央想說明那時的情況,又頓覺沒意義,且不說對錯。無論她怎樣和盤地說明理由,她的作法仍是欠妥,而藺芙雅不指正她的話就是在縱容。白理央堪堪地道了歉。
“你去洗澡吧。”藺芙雅說。
主任是不定時炸彈。李少峰的話在腦海響起。
白理央低垂眼皮,比她睜大眼還要可人。她的美是為美而美,沒有造作沒有動機。
“太晚了。在這過夜。”一套睡衣被藺芙雅放在了白理央的腿上。
藺芙雅的忽冷忽熱白理央真切地感受到。洗完澡後,白理央在客房裡來來回回地走。有一個不明顯的念頭在鼓舞她,又引起莫名其妙的痛苦,囿她不得伸展。她岔了神地坐在地上,坐一席冰冷。
不久後,她到了藺芙雅的房門外,輕叩了幾記。
藺芙雅開了門,問,“什麼事?”她的嗓音總是輕柔,有惑人的奇妙主宰力。
她的睡袍掀一角方口,鬆緊度恰如其分,妖嬈得合理。
白理央的頭更低,“我晚上要去致馨社工事務所。”她感到藺芙雅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便心實實地不動了。
“你又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