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理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陰了,分明就是笑裡藏刀,暗指郭湛安在許州地界上氣焰過於囂張,連自己認下的義弟都敢來府衙來打探訊息了。
在場的誰不是人精?或許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麼,稍一琢磨,就琢磨出不對勁的地方來了。
只是郭湛安的命運會如何,與他們並無太大關係。就連唯一一個對郭湛安有那麼點興趣,起了拉攏郭湛安之意的魏子辰,也並不是非郭湛安不可。
也正因如此,雖然黃明理的話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了,也依舊沒有人應和,或者指出他那點小九九,而是各自忙去了。
這反而給黃明理不少自信,他仔細想了想這幾天來眾人的表現,便知道他們是真的並不打算插手此事,只要自己能把這件事編圓了,那郭湛安就沒有半點出頭之日了!
他也不再去試探眾人,而是招來自己的屬下,命人將石果敢生前的罪行一一整理清楚,好交給其他人看。
下屬聽了,不由問道:“大人,前些日子你曾囑咐我,叫我找人趁著石果敢家人回老家的機會,在半路上結果了他們。現在將這些罪證給其他大人看的話,石果敢的家人恐怕也難逃罪責了。”
黃明理胸有成竹,說道:“之前是之前,如今我改變主意了。我險些忘了,這姜言年還在西北軍營裡頭待著呢。郭湛安府上的那些人,肯定會去找姜言年尋求幫助,那姜言年不笨,說不準就猜到了我要殺人滅口,派人堵在路上,就等著我們露餡。”
這下屬跟隨黃明理也有多年,稍稍琢磨,就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乾脆現在就落實石果敢的罪名,最好能把他的家人也一併拉下水,一了百了?”
黃明理笑著點頭,說道:“等進了大牢,我看姜言年他們有什麼辦法能把這些人撈出來!石果敢做人還算懂點道理,知道什麼叫狡兔死,走狗烹,他替四皇子做的都是不可告人的事情,要說沒給自己留條後路?總之我是不信的。”
下屬不由迎合道:“大人考慮得周全,只要這些人進了大牢,這件事又全權交由大人處置,就不怕姜言年他們有什麼動作了。”
黃明理轉頭看了眼窗外,感慨一聲:“已經是初秋了,若是麻利點,還能趕得上今年的斬立決。”
下屬聞言,不由渾身一抖——自家大人,這是動了殺心啊!
等到了下午,正是眾人最為睏乏的時候,黃明理命人去請其他四位京城來的大人去他們議事的大廳裡,自己則帶上幾份卷宗直接去了大廳。
他也不客套了,直截了當地說道:“各位,經過我這幾天的調查,石果敢可以說是死有餘辜。”
黃明理說著,便把這些卷宗擺在眾人面前,繼續說道,“剋扣軍餉,賣官鬻爵,草菅人命,呵呵,各位大人都看看吧,這些罪證一樁樁加起來,哪怕郭湛安不殺了他,也是難逃一死的。”
魏子辰聞言,忍不住看了黃明理一眼。他是極其看不起黃明理的,在京城不過就是個不起眼的官員罷了,還真以為被四皇子李紹錦看中,便能一步登天了不成?想到如今京城的局勢,恐怕是四皇子身邊暫時沒有可用之人,才把黃明理提拔上來的吧!
只不過,出發前,皇帝李崇浩曾經點明過他,黃明理是四皇子的人不假,但只要沒有觸犯李崇浩的禁忌,就任由黃明理去做。
魏子辰明白,這是皇帝在刻意給李紹錦點好處,好讓李紹鈞夾起尾巴做人。這幾個月裡,朝中支援三皇子的呼聲越來越高,上個月,甚至有大臣在早朝上上奏,提議立皇帝如今唯一的嫡子李紹鈞為太子。
李崇浩只推說立儲一事非同小可,要請丞相併六部尚書一同商議,便擱置在一旁不再提起。魏子辰看得明白,早朝上皇帝一瞬間的臉色難堪得很,要不是礙著面子,恐怕早就當朝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