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等到天亮了,他媽媽會回來找他回家,沒有想到卻被警察牽回去,等到家的時候,媽媽已經連夜搬走了。
那些屬於自己的衣服鞋子為數不多的小玩具都堆在門口的一個箱子裡。
他被遺棄了。
林立夏反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放任自己小小聲地哽咽哭泣。
沈麗華看著兒子站在旁邊,只捂著臉流淚,也不看她。
她當然想過各種各樣與沈言見面的場景,沈言會舉著手指控訴她,嚴厲地斥責她,或者乾脆甩手不理會她,冷漠對待。
可她從沒想到,已經這麼高的沈言,就站在她身邊,捂著自己的臉,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沒有告訴過她,原來心絞痛,可以疼成這樣,絲毫不亞於當年沈言出生的晚上,她一個人在小診所的床上煎熬過的三個小時。
沈麗華反而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小心翼翼地搭上林立夏的雙肩,想要將他抱進懷裡。
林立夏卻突然抬頭,溼潤潤的黑眼睛清澈無比,湛亮透徹。
他稍一動,掙脫了沈麗華的手,退後兩步,“我們就當今天沒見過面。”
說的時候,已經是平靜淡然。
“言言……”沈麗華企圖拉住他的手臂。
林立夏伸手擋住,“我叫林立夏,不是沈言。”
說完,從容地將東西收拾好,提上小桌子小椅子,不再看沈麗華,頭也不回地走掉。
沈麗華靠在旁邊的樹上,傷心得無以復加,她當然知道,沈言怎麼可能會重新接受他。
是自己,毫不負責人地拋棄了他。
他哭得那麼傷心,他長這麼大,該吃多少苦。
趙明瑄從會議室裡出來,看了下手錶,應該是時候去接自己的林立夏回來了,這個傻小子今天受到的衝擊絕對是巨大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樣。
身為林立夏的,最親密的人,趙明瑄覺得自己是時候出場了。
這小子,估計只會呆在那裡什麼都不會做,肯定也說不了什麼。
於是,趙老闆決定提前下班,早退前將一份檔案發給小張:“小張,你幫我儘快查一下,這些賬戶好像有點問題,我已經儘量將沒有嫌疑的排除了。嗯,今天有點事情,我得去孤兒院接立夏。不好意思……好的,我先走了。”
然後就很瀟灑地就從公司裡早退了。
儘量在不超速的情況下以最少的時間趕到了孤兒院,將車泊在往常的位置,前面已經有了輛白色的跑車,趙明瑄心下一動,怎麼,自己居然趕上了,要不要進去呢……
趙明瑄雖然有點擔心林立夏,但這不是他們之間感情的問題,更何況,他好像沒有立場干涉母子二人。
於是,趙明瑄同志決定耐心地呆在車裡等林立夏出來。
沈麗華看著林立夏又走回了剛才飯廳,長桌子已經被收拾得一塵不染。
林立夏一個人坐在小椅子上,臉埋在雙手裡,一動不動。
烏黑的短髮,小小的漩渦,看上去柔軟異常的髮質。
沈麗華想到他小時候剛剛出生,連胎毛都很少,後來才慢慢地長出來,又軟又黑,頭髮很軟的人,都有一副很軟的心腸。
沈麗華在門口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慢慢地走進去。
林立夏只聽到高跟鞋的聲音一步一步地在已經空蕩下來的房間裡響徹,每一步都響在他的心頭。
讓心裡一片亂糟糟的他,更加不知所措,剪不斷理還亂。
沈麗華猶豫了半天,還是伸出手輕輕放在了林立夏的頭頂,像他小時候做了無數次那樣。
她終於,又摸到自己的兒子了。
漸漸蹲下身子,沈麗華儘量平復自己的情緒,她對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