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數!”年輕俊美的道士咬牙,腳下速度又加快幾分。
之所以稱它為‘瘟神’,只是一種民間叫法,就像人們也習慣將引起蝗災的東西稱作‘蝗神’。只因為這些東西都能帶來極為可怕的後果,所以人們恐懼敬畏,便尊稱為神,企圖以祭祀讓這些東西褪去,然而武禎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若是祭祀真有用,就不會每次都死那麼多人,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像解決搗亂的妖怪那樣解決它們。
在他身後是一片暗沉夜空,沒有絲毫異常,然而道士彷彿看著什麼近在咫尺的巨大危險,臉色難看至極,他手執一枚陰陽雙魚道盤,盤上銀針顫動,指著的方向正是長安城。
武禎趕往城門的時候問跟在身後的霜降道長,“長安乃一國都府,那種髒東西怎麼會跑到長安來?”按理說長安國運龍脈所在,瑞氣籠罩,不太可能會引來什麼大災難,可這瘟神偏偏來了。
此時,距離長安三座山脈的一片荒原,一個扎著道髻,身穿白色道袍揹著一把木劍的年輕男子正在疾行,他速度快的不似人類,腳下一雙灰布鞋子滿是灰塵泥濘,白色道袍下襬上也濺著不少泥點子,讓他看上去顯得有些狼狽。然而這人面色凝重,一邊疾行還一邊往後看去。
霜降道長冷著臉,“我不清楚,但我覺得‘瘟神’來的蹊蹺。”像是被什麼東西特意驅趕過來——後面這一句他不確定,所以沒有說出口。
外面雷聲震天,可是被梅逐雨這麼攬著,看著他沉著的目光,武禎不由自主就覺出一些安心,於是她閉上眼睛靜心,慢慢在這個懷中睡了過去。
武禎三人隱去身形,站在高高的城門上,遙望遠方天際。普通人只看到漫天陰雲,但武禎卻看到了天際那一線飛快湧過來的黑色。
“嗯。”梅逐雨沒有吹燈,讓她重新睡下,自己伸手攬著她,並且捂住了她的耳朵,“睡吧。”
“真是瘟神,瞧著還不小。”若真讓它來到長安,這百萬人口,偌大的一個城,不知要死多少人。武禎目光黑沉,身後浮起巨大的影子,那影子開始還是貓形,但後面漸漸拉長,脫離了貓的形態,更像是一隻什麼巨大猙獰的怪物,站在城門上,對著遠方咆哮。
梅逐雨給她倒了一杯茶,抬手貼著她的額低聲唸了兩句什麼,武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覺得腦袋有些痛,可是被梅逐雨這麼貼著額頭摸了摸,忽然覺得腦袋清醒了不少,她喝了口茶,笑笑,“好了,沒事,睡吧。”
“斛珠,準備。”
外面狂風大作,有閃電劈下,那一瞬間照亮天地,甚至透過窗欞,將屋內都照出一室雪白,當屋內重歸黑暗,有轟然的雷聲砸下來,震得窗框都在響。武禎側頭看向窗外,心口說不清的煩悶,有些心緒不寧。
斛珠一改往日風情萬種的姿態,同樣凝重的顯出原形,嚴陣以待。
武禎坐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扶著額頭搖頭,“沒事,大概是做了什麼不太好的夢。”
武禎又看一眼揹著木劍的霜降,“霜降道長,你在這怕是危險,不如先進城去,裡面有雁樓大陣護著,應當無事。”
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天,一天半夜,武禎忽然驚醒。她猛然睜開眼睛,一手按著胸,感覺有些窒悶。睡在身側的梅逐雨被她的動靜驚醒,他起身點起燈,探身過來撫著武禎的額頭,低沉著聲音問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霜降道長乃是道門常羲觀弟子,不過二十一二歲的模樣,已經能單獨對付百年修為的妖怪,以他的年紀來說,如此修為已算了得,但面對如此規模的瘟神還是有些不夠看,武禎不願連累他。
柳太真出城後,武禎也沒在妖市多待,她最近都住在梅逐雨的宅子裡,沒事就陪著他,他去上值工作了,她偶爾覺得在外面玩著沒趣,還會特意變成狸花貓去刑部官署看看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