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頁

「讓我提示你,我姓童。」

鬆口氣,「我從來不認識姓童的人,這個怪姓不易遺忘。」

「童馬可,記得了吧?」

我有心與他玩笑,「更一點印象也無,不過你好面熟。」

他嘆口氣,「也難怪,你一直不知道我姓甚名誰。」

「揭曉謎底吧。」

他才說一個字「惠——」

「慢著!」

記起來了,唉呀呀,可惡可惡可惡,我馬上睜大眼睛瞪著他,「你,是你!」

他用手擦擦鼻子,靦腆地笑。

「是你呀。」

他便是惠保羅那忠心的朋友,在我不愉快的童年百上加斤的那個傢伙。

「原來你叫童馬可,童某,我真應該用咖啡淋你的頭。」我站起來。

他舉起雙手,狀若議和,「大家都長大了——」

「沒有,我沒有長大。」

「周承鈺,你一直是個小大人,小時候不生氣,怎麼現在倒生起氣來。」

「人會越活越回去,我就是那種人。」

「周承鈺——」

我臉上立即出現一層寒霜,逼使他噤聲。

「承鈺,你怎麼在這裡?」約翰追了出來,「我們約好在圖書館內等。」

他馬上看到童馬可,沉下面孔,「這人給你麻煩?」

我冷冷說:「現在還沒有。」

約翰轉過頭去瞪著馬可。

馬可舉起手後退,一溜煙跑掉。

約翰悻悻同我說:「為什麼老招惹這些人?」

我怪叫起來,「招惹,你哪一隻眼睛看見我同他們打交道?說話要公道點,我聽夠了教訓。」

掩起耳拔腳就逃。

課也不上了,到家鎖好門便自手袋取出那本軟皮書。

《紅色絲絨鞦韆架子上的少女》。

多麼詭秘。

幾年之前,母親來向傅於琛借錢,她曾冷冷地問他:你幾時準備一個紅色絲絨鞦韆架子?

我開啟書的第一頁。

電話鈴響,門鈴鬧,天色漸漸轉暗,全部不理,我全神貫注地看那本小說,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繼而發青。

才看了大半,已經躺在床上整個背脊流滿冷汗。

母親竟說這樣的話來傷害我,輕率浮佻地,不經意,但又似順理成章,她侮辱我。

她竟把那樣的典故套在我的身上。

從前雖然不原諒她,但也一直沒有恨她,再少不更事,也明白到人的命運很難由自身抓在手中操縱,有許多不得已的事會得發生,但現在——

現在真的覺得她如蛇蠍。

一整夜縮在房角落,彷彿她會自什麼地方撲出來繼續傷害我。

活著一日,都不想再看到她。

永不,我發誓。

那本書花了我好幾個鐘頭,看完後,已是深夜。

倒了一小杯威士忌加冰,喝一半,打電話找傅於琛。

千言萬語,找誰來說,也不過是他。

電話響了很久,照說這邊的深夜應是他們的清晨,不會沒人接。

終於聽筒被取起,我剛想開口,聽到一把睡得朦朧的女聲問:「餵?」

我發呆。

會不會是馬佩霞,以她的教養性格,不致在傅宅以這種聲音應電話。

「餵。」她追問:「哪一位?」

我輕輕放下電話。

然後靜靜一個人喝完了威士忌。

沒有人告訴過我,馬利蘭盛產各式花卉,尤其是紫色的鳶尾蘭與黃色的洋水仙。

大清早有人站在我門口等,手中持的就是這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