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孃親,此番離去不知何時又才能歸來,何時又才能去祭拜她?此時天色已晚,而明早又要離去……端午又甚覺悲哀。
漫無目的如同孤魂野鬼般前行,不知不覺竟走到盡頭,金履鞋若再往前踏一步便要步入水中。端午緩緩抬起頭,夕陽西下,殘陽餘輝,默默一水間。通心亭曲折幽回,聯接天際,亭中佳麗笑語盈盈。
“快看,那不是清塵郡主嗎?果然是嬌豔嫵媚,怪不得王爺要將她送給辰國四皇子,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那個本事讓四皇子為她著迷?若是有的話……那堯國跟辰國以後就不會打仗了!你們說是不是?”一道尖銳而清脆的女聲響亮無比。
呵。端午微眯著眼苦笑。原來,是他將自己送入地獄。
那些鶯鶯燕燕的佳麗是那高高在上的緒王爺廣招的侍妾,據說個個嬌媚無比,可堪尤物。
端午不予理會,轉身,離開。京城,緒王府這個骯髒的地方,絕無半點留念。
第二日清晨吉時,緒王府嗩吶鑼鼓震天,張紅結綵,喜慶勃勃。端午身著五彩繡鳳嫁衣,頭插朝陽五鳳珠釵,一襲豔紅襯得她明豔驕人,眼波流盼愈顯狐眼嬌媚,略顯纖瘦的身段玲瓏有致,只是淡淡的愁容始終與這火紅喜慶不相附和。
“吉時已到——”司儀高喊。
紅火的蓋頭從天而降,掩蓋了端午所有的喜與悲,從此不知身處。
很久以後堯國京城的老百姓茶餘飯後提起此事和親,都會嘖嘖豔羨。那清塵公主的嫁妝從城東直到城西,真可謂千里良畝,十里紅妝。誰家要是能娶上皇親國戚,此生足矣啊!
此便是尋常百姓人家只知其風光,不知其深淵。
………【迎親】………
夔縣,地處辰國,與西邊鄰國堯國接壤,前有戈壁沙灘,後有天險山勢,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是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故也為辰國的天然屏障。辰國的十萬精銳之軍便是屯軍此處,四皇子司空凌也在其中。
端午一路西行,愈行愈冷清愈行愈荒涼。剛到達堯**營便由將軍護送到兩國邊境,仿若端午是燙手山芋著急脫手。
辰國早已聞訊,派驃騎大將軍前來迎親。鎧甲鐵盔,英姿颯爽,“末將恭迎清塵公主,請公主隨末將前往辰國。”雖是自謙末將,可絲毫未有半點恭敬之意,更別說下馬行禮。
“有勞將軍。”終是到了辰國,路途遙遠且坎坷顛簸,端午此時只想躺著休息一番。也未曾多想,為何她未來的夫君——辰國四皇子司空凌未來迎親?
堯國將軍對那驃騎將軍如此粗魯言行心中頗有微詞,卻未敢聲張,多次與他交手他的驍勇善戰已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自是有他狂傲的資本。而對於為何不是四皇子司空凌來迎親,堯國將軍早料到會有如此情景。他在戰場上見過司空凌,那個看似陰柔嫵媚的男子,實則心狠手辣詭計多端,日後恐怕更難對付。恐怕這和親的清塵公主……嫁過去未必有什麼好日子過。
驃騎大將軍左手韁繩勒馬,右手氣勢凌然一揮,辰國的戰士則整齊劃一地跑到公主的馬車和嫁妝旁站立。雖不是戰場,而那些戰士們面色嚴峻,渾身散著嚴厲的軍人氣質。
策馬奔騰,塵埃飛揚,狂傲不羈,驃騎大將軍已飛奔遠處,而戰士們則駕著馬車運送嫁妝緩緩朝軍營駛去。
“末將恭送公主。”堯國將軍跪下行禮。
“恭送公主。”身後的一干將士們隨堯國將軍跪下而齊身跪下行禮,聲勢浩天。
昏昏欲睡的端午被這震耳聵的齊聲行禮所震撼,不禁挺直了背脊。此去經年,再回,不知猴年馬月。
行了數十里馬車又才停下來,到了。端午極力保持平靜,然而心中仍是止不住思緒萬千。未來的路,只能靠她一個人走下去了,無論寵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