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當機立斷。
“通知所有人,我們撤。”楚狂說道。
撤?
她錯愕地抬起頭來。“難道不迎戰?”
楚狂看著她,表情漠然,說出的話卻讓她全身顫抖。
“一旦城破,他們會屠城。”南陵王的意圖很明顯,他根本不在乎人命,一心只想攻下浣紗城。
血腥的畫面在舞衣腦中一閃而過,她努力忍住那陣欲嘔的衝動。她瞭解楚狂的犧牲有多大,他為了城民,甚至願意放棄決一死戰的機會,那對戰士而言,等於是拋棄了尊嚴——
“你曾經提過,城下有水道,先讓城民們從那裡撤退。”他儘速吩咐著,視線如火,在她臉上來回巡視,表情複雜。半晌之後,他一咬牙,將她推開,俊臉上只剩嚴酷與絕情。
“要留下多少弟兄?”秦不換問,模樣冷靜。
“派兩帳黑衫軍上來,我暫時擋住他們,等城民撤完,我再走。”他沒有回頭,語氣嚴厲。“你也先撤。”他匆促地說道。
舞衣咬緊紅唇,剋制著反駁的衝動。倘若她在此刻堅持留下,他說不定會打昏她,將她送走。
她沒有回答,轉頭就往城下衝,決定先保護城民的安全。
“撤城!老弱婦孺先走,男人們殿後。”她行動快捷,沿路奔喊,一面努力壓抑心中的擔憂。她不敢回頭,不敢看楚狂,怕一旦看見他的表情,就會衝動地奔回他懷裡。
城內一片喧鬧,原本預備迎戰的城民,一聽見撤城的訊息,雖然極為錯愕,卻也立刻遵守指示,拋下所有家當,儘速在指揮下集結撤退。
“讓城民分散,從不同水道離開,一等人們走完,就放下水道中的阻水銅門,將水道封住。”她吩咐著。
淙紗城下有著密如蛛網的水道,城民們撤退得極為迅速,轉眼間城內已經空了大半,只剩方府還有燈火。
織姨臉色蒼白,迅速走了進來。“舞衣,你必須先走。”她堅持道。
“不,”舞衣搖頭,已經下定決心。“我要等他。”方府內還留有一條水道,她要等著楚狂回來,一起離開。
他不回來,她就不走。她還沒能告訴他,自己好後悔對他說出那句話——
所有的女人同時搖頭。
“不行,太危險了。”織姨喊道,擔憂地看著城門。她不斷聽見巨大的聲音,在城外響起,龐大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狂吼叫囂著。
情況太危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香姨也扯著她,拚了力氣要將舞衣拉進水道。
“南陵王的目標是你,一旦城破,你是最——”話還沒說完,城牆處就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整座款紗城都為之震動。
城門被火藥炸開了!
無數計程車兵,像潮水般湧入,他們個個面容猙獰,持著刀劍吼叫著。當他們發現,整座城早已變得空蕩蕩,人們像蒸發般全都消失時,憤怒的咆哮此起彼落。
有一部分幫助城民撤退的黑衫軍們重返,跟城牆上的楚狂會合,在敵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所經之處,血霧飛散。
火炬逼近,照耀在款紗城的街道上,氣氛顯得更加肅殺。
“不許殺他,抓活的!”站在戰輦上的南陵王下令道,瞪視著浴血奮戰,卻仍矯健如雄獅的楚狂,表情惡毒。
黑衫軍驍勇善戰,但雙方人數畢竟相差懸殊,長達三刻廝殺下來,不少戰士已經掛彩,全身浴在血裡。敵人卻前仆後繼,不斷湧上來,他們的力氣逐漸消褪,情況更形危急。
“老大,回方府去,夫人還在等著。”鷹帳帳主吼道,抽刀掛了一個士兵。
楚狂回過頭來,戰袍早已殘破,連不羈的長髮上也沾了血。
“她怎麼沒走?”他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