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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頁

李矩嘆息一聲:「總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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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城,魏瑾剛剛接見了劉琨。

這位幷州州長向她聲情並茂地解釋了這是一個多好的,滅亡匈奴、平定天下的機會,強烈建議她出兵,一舉攻破平陽城,活捉匈奴皇帝。

魏瑾默默聽完,輕抿一口單秘書給她泡的明前茶:「已入冬日,難以出兵。」

這不是推諉,今年的雪下的很多很大,北方不比南方冬天可以在室外睡,冬日出兵,有時下一晚上雪,很多士兵就直接涼了,更不用說攻打平陽要翻越太行山,糧草在冬天的山路上運輸的困難了。

「那麼,懷瑾是願意開春出兵了?」劉琨也知道冬日出兵的困難,但他更在意的是魏瑾的態度。

「春耕過後,自是可以,」魏瑾平靜道。

劉琨大喜,稱她是晉室棟樑。

但他口中的棟樑隨後放入下茶杯,凝視著這位晉朝舊臣數息,才緩緩問:「然而兵戰兇危,此次出兵,怕是非止於平陽之地呢。」

劉琨喜悅的神色瞬間僵在他疏狂俊朗的面容。

這短短几個字,掀開的事實,卻是太難以接受了。

劉琨沉默許久,突然話也不說,甚至連告辭都沒有說,便瞬間起身離開。

那背影與其說氣憤落寞,不如說是落荒而逃更準確些。

單謙之見之,坐到她身邊,微微一嘆。

「說起來,你好像還跟過他一段時間。」魏瑾有些不悅地轉頭,凝視著自己的大秘書,「這傢伙治政水平還行,軍事雖然不如何,但魅力還是有的,你不會還想追隨他吧?」

「當時我只是搭他的順風車罷了,你亂想什麼,」單謙之微笑道,「他可請不起我。」

「那你為他可惜?」

「英雄陌路,總是讓人惋惜的。」單謙之微微搖頭,「你不也會可惜麼?」

劉琨的成績在開過掛的魏瑾面前,當然不值一提,但他獨自在北方抵抗匈奴,並且為此置生死於度外的品格是沒的黑的,當年上黨還未崛起時,他是吸引了匈奴最多的仇恨。

而魏瑾剛剛那「不會止於平陽之地」的言語,則是明白地告訴他,自己即將正式進入這天下之爭。

劉琨也是當世人傑,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魏瑾此舉是為了匡復晉室,但對一心匡復晉室大業並為之奔波了快十年的他來說,這個現實,是很難接受的。

他是最清楚北方力量的人,當然也更懂得清理了內憂的北方將會爆發出怎樣的洪流。

抵擋不了,他不能,匈奴不能,南方晉室,更不能。

「他會與我為敵麼?」魏瑾有些無奈。

「你很清楚不是麼?」單謙之忍不住微笑道,「就是不知道他的抗匈,會不會變成抗你了。」

「有點難受呢,」魏瑾遺憾地搖頭,「但這是大勢,我不可能為一點舊情改變。」

單謙之安慰道:「後邊會遇到的抵抗會越來越大,你現在遇到的不算什麼。」

世族不會就此坐以待斃,北方將要對抗的,是全天下。

他們將會是比匈奴還可怕百倍的敵人。

「你這安慰有點敷衍呢。」

「免費送的,你別嫌棄。」

……

而劉琨離開魏瑾的官邸後,沉重又漫無目的的走在薊城的街道上。

天已經快黑了。

他衣著不凡,氣質出眾,被路過的人多看了幾眼。

他不懼怕敵人,但若將敵人換作魏瑾,便覺得透不氣來。

面前街道上繁華的人群,沿街的叫賣,肆意奔跑的孩童,明明是那麼祥和溫柔的畫面,卻像一座大山,讓他挺直的脊樑都生生彎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