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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單於速速離開,我等斷後,」身邊的侍衛毅然道。

拓跋猗盧知道這不是推拒的時候,互道珍重,他看著這些跟在身邊的舊人,重重嘆息一聲之後,飛快上馬,策馬北去。

他縱馬逃向了才經過不久的善無城,不能在野外過夜,只以入城。

這次是他輕敵了,只要他此戰能逃掉,回到盛樂,必能盡起十萬大軍,將這逆子剝皮抽骨,以償今日之敗!

好在,這根本不是城,只是用木欄柵圍起來的牧民聚集地,其中都是各種帳篷,又有牛羊圈無數,存放著大大小小將要送入幽州的牲口。

夜間草原上獨行危險太大,他混入善無城中,退去戰袍,偷了帳篷外一套晾曬的牧民舊衣,然後便進了羊圈。

草原夜晚極寒,而羊群都是聚整合一堆取暖,無論是躲藏還是取暖,都是好地方。

混入其中,毫無難度,他緊了緊衣衫。

……

一夜幾乎無眠,他想著這些年的過往,想著自己野心,想著當年晉朝將如日中天的拓跋猗盧部分為三部,想著兄長盛年去世後,自己接過他的責任,將部族發展壯大。

他又想起了和肖曉曉越走越近的六修,這個桀驁難馴的兒子在她的面前,像是被馴服的烈馬。

這如何能怪他呢?

六修與肖曉走得太近,甚至到處都有人傳說兩人天生一對,將要繼承單於之位。

就如狼群,老狼王必須驅逐打敗所有挑戰者,才能維護在狼群中的威嚴。

這次,只是意外。

他再次告訴自己。

……

天漸漸地亮了,周圍有了喧譁之聲,那是白部和六修派來追兵正在搜查。

拓跋猗盧弄亂自己的頭髮,將養尊處優手指弄上泥土草渣,低頭做出給一頭羊梳絨的模樣。

一名穿得很整齊、三十來歲的健壯婦人走出帳篷,她手中抱著草料,開啟發羊圈的木欄。

幾乎是下一秒,拓跋猗盧便驟然出手,將利刃抵在她腰間:「不許出聲。」

婦人驚恐地瞪大眼睛,低聲說:「行、你莫動手。」

於是兩人緊緊依靠,做出餵羊的模樣,這時已經有人一個帳篷一個帳篷地開始搜察,要求帶走所有陌生人。

而來到羊圈詢問時,婦人自然說未曾見到生人。

追兵便繼續尋下一家。

拓跋猗盧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是何人?」

那婦人小聲道:「我是白部大當戶卜蘭家的,來這裡收絨。」

大當戶?

拓跋猗盧微微眯眼,這說明女子的丈夫在白部是個小貴族,而且,先前圍殺他的軍卒裡便有白部之人,以她丈夫的身份,必然在外徵殺,也不知有沒有死在剛剛的大戰中。

但無論如何,短時間內,她的丈夫都不會回來,正好可以利用她躲避追殺。

於是他要求進入她的帳篷,略做休息。

卜蘭家的自然不敢拒絕,只能應允。

帳篷矮小,但卻五臟具全,婦人畏懼地拿出爐子,還有一口不過半尺見方的小鍋,拿出火折,起了煤塊,從牆角的桶裡舀水煮進去。

咕咚的水滾水聲很快響起,為了緩和對方的戒心,他隨口問道:「你家沒有子嗣麼?」

卜蘭家的一聽這話,眉眼立刻便有些亮了,她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怎麼沒有,先前去薊城販羊,我家小兒被南邊的先生看中,入了學去,如今,已有兩年。」

「幽州的先生,會收鮮卑人?」拓跋猗盧當然是知道幽州有學校的,但他手下的漢官都說那是學一些的雜學之所,治國韜略不教,名士大儒都是私收弟子。

「收得,只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