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艾米·卡納比氣喘吁吁地回來了,她向波洛展示了那條被割斷的狗繩,然後鄭重其事地把繩子遞給了他,同時滿懷期望地看著他。
波洛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沒錯,」他宣佈道,「是被割斷的。」
眼前的兩個女人滿懷期望地等待著。波洛接著說道:「那我先留下這個。」
他鄭重其事地把它放進了口袋。兩個女人都鬆了一口氣。毫無疑問,他做了一件她們倆期望他做的事。
3
赫爾克里·波洛的習慣是對所有情況逐一調查核實,絕不遺漏任何一點。
雖然從表面上看,卡納比小姐正如她看起來的那樣,只是個蠢笨的、腦子相當糊塗的女人,不太可能有什麼深藏不露的地方,但波洛還是設法約見了一位多少有點令人生畏的女士——已故的哈廷菲爾德夫人的侄女。
「艾米·卡納比?」馬爾特拉弗斯小姐說道,「當然了,我清清楚楚地記得她。她是個好人,一直照顧朱莉婭姑媽直到入土為安。她非常喜歡狗,善於大聲朗讀。也挺懂得通融世故,從不跟病人鬧彆扭。她出什麼事了嗎?但願她沒遇上什麼麻煩。大概一年前我把她介紹給了一位太太……姓好像是『h』開頭的……」
波洛連忙說明卡納比小姐眼下還在那兒工作,只是最近因為一條丟失的小狗遇上了點麻煩。
「艾米·卡納比非常喜歡狗。我姑媽原來有一條獅子狗,去世後把它留給了卡納比小姐,卡納比小姐十分寵愛它。後來那條狗死了,我想她一定傷心極了。哦,沒錯,她是個好人,當然,不算聰明。」
赫爾克里·波洛表示贊同,恐怕不能說卡納比小姐有多聰明。
接下來他又去尋找出事那天下午跟卡納比小姐談過話的那個公園看門人。這倒沒費多大力氣,而且那人還記得那件事。
「一位中年女士,胖胖的,看起來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丟了條獅子狗。我對她非常眼熟,她基本上每天下午都來遛狗。我看見她帶著狗進來的。狗丟了以後,她有點不知所措,居然跑來問我有沒有看見有人牽著一條獅子狗?哈,您倒是說說!我可以跟您講,這個公園裡到處都是狗——各種各樣的狗,什麼小獵狗、獅子狗、德國臘腸……甚至還有那種俄國大狼狗——可以說我們這兒什麼狗都有。我怎麼可能單單注意到一隻獅子狗呢?」
赫爾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動身前往布盧姆斯伯裡大街廣場三十八號。
三十八號、三十九號和四十號已經合在一起改成了「巴拉克拉瓦私人旅館」。波洛走上臺階,推開了門。裡面光線昏暗,一股煮甘藍的氣味混合著早餐留下的鹹魚味兒撲面而來。在他的左首,一張桃花心木的桌子上放著一盆慘不忍睹的菊花。桌子上方有一個碩大的貼著綠色檯面呢的架子,上面胡亂塞著不少信件。波洛若有所思地注視了架子片刻,然後推開了右首的一扇門。這扇門通往一間貌似休息室的房間,裡面有幾張小桌子和幾把所謂的安樂椅,上面鋪著圖案令人不快的印花布。三位老太太和一位相貌兇惡的老頭兒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著闖進來的不速之客。赫爾克里·波洛窘迫地退了出來。
他順著過道走下去,到了樓梯口。在他的右首垂直分出一條小過道,通向的地方顯然是餐廳。
沿這條過道走不多遠就有一扇門,門上標著「辦公室」字樣。
波洛輕輕叩了叩門,卻沒人回應。他推開門,向裡面望去。屋裡有一張擺滿了檔案的大書桌,卻沒有一個人影。他退了出來,重新關好門,徑直走進了餐廳。
一個愁眉苦臉的姑娘圍著條髒圍裙,正拎著一籃刀叉走來走去,在桌子上逐一擺放。
赫爾克里·波洛滿懷歉意地開口說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