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條時還是在清晨,能做到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將暗器釘在她房中的,這世上更是少之又少了。她小心地開啟字條,眼神卻驀地一變。字條上寫著十二個大字——
“想知殺父仇人,今夜楚府一敘。”
廖溫寒想著,心中卻是疑雲重重。當年父親只不過是一個只會琴棋書畫無所事事的人,因為司馬珏喜歡這才叫他升職,卻也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職位,為什麼會遇刺?無面說她的仇人是李相,雖說不會懷疑,此事的疑點卻是無法抹去。母親看不上她,想要親暱卻只會換來斥責和白眼,而兒時真正護著她的,也只有父親一個人了吧?
當時父親的屍首被眾人抬進來的時候,大家便已知廖家氣數已盡,就來哭喪的人也寥寥無幾。夜裡她哭著抱緊父親的屍首,心中想著長大之後一定要為父親報仇。直到離開水蘭書院,和無面一起過了這十年,這份感情從芥蒂到適應,從尊敬再到愛慕,之後的想法便只有陪伴,只是那人,似乎真的便從未將她放在心上……當殷蘭夜出事的那瞬間,她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正如當年她問她那句:“老師,你說,這世上,誰就能陪著誰走到最後呢?”
黑衣人走在身後,揹著昏黃的秋風,道:“只有你自己。”
對啊,在面對她的真情告白之時,她沒有說話,只是選擇了撇下她,為別人而去!她已經拋棄了自己!
對啊!只有她自己陪著自己而已!
既然她不願選擇自己,那自己又還有什麼藉口不去報仇?!躡雲之術已然純熟,從興和郡到帝京也只是不遠的距離,廖溫寒起身梳妝,並沒有驚動青素,待收拾停當,連聲招呼都不打便飛奔而去。
“爺,你去哪?”青素也是剛剛起身,看著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忙去找杜驚濤將昨日之事都敘述了一遍。“我看得出爺喜歡無面,只是無面好像對爺……卻完全不放在心上。”
杜驚濤卻沒有驚奇,“青素你就別急了,爺是一匹孤狼,無面也是,就算無面也喜歡爺,兩匹孤狼又如何能走到一起呢?”
趕到帝京已是下午,廖溫寒在楚府之外的玄武街客棧上住下,看著這帝京的繁華,越像是劫後重逢。到天色漸漸晚了下來,她才換上一身夜行衣,從楚府的角落裡潛了進去,只是剛剛落地,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裡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那些人的身手雖不如她,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廖溫寒並不急,只是跟著他們屏住呼吸,向楚雲休的房間摸去。
楚雲休的房間上掛著一塊匾,上面是三個金色的大字:雲夢澤。
周圍的高手們早已將手按在劍上,此時她才確認,這些人來不是要如何,而是要殺楚雲休!而楚雲休此番叫她來,並不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之事多麼緊要,而是要先救他。
第一把劍驀然出鞘!
周圍的人跟著也一同拔劍,紛紛向雲夢澤衝去。廖溫寒手中握緊了劍,當下便向落後的幾個砍去,那些人並沒有這麼多防備,只是一劍便解決了三個。剎那間整個刺客的大部隊頓時便分成了兩撥,一撥來對付身後的廖溫寒,另一波便向雲夢澤衝去,只是在眾人開門的那一瞬,房中卻也驀地穿出一把劍,將打頭的幾個擊了出去。
“山河劍!他是鄭家的傳人!”有人認出了那把劍,大聲呼喊著。楚雲休從中殺了出來,眼中已然沒有一點笑意,鄭家原本是江湖名門,鄭父卻因貪戀權術而入贅朝廷,不想朝中鬥亂被迫牽扯,那些人怕他逃脫竟然在井中下毒,毒死了家中的一百三十六口人……若不是他隨師父雲遊四方,早已變為鄭家的一縷亡魂!
這仇又如何不報?
那些刺客們一擁而上,爭著要殺了他——這一顆人頭,不僅帶著方寫由的賞金,更是有朝廷懸賞的萬兩賞金!
“呵。”楚雲休冷笑,手中山河劍快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