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太傷心。”尚君墨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道。
公儀繁苦笑一聲,“話是這麼說,但人還是走了,再說什麼祝福,心裡還是空的啊。”
不再多言,他從這間屋子裡走出,開啟了下一扇房門。
在那一刻,他的眼中似乎有些溼潤。午後的陽光照射進來,安靜而美好,就好像她還在案前看書,見他進來,“煩煩,你怎麼又不敲門?”
只是再看一眼,案上的東西已然許久未動,那個人已然不在眼前,而是住在在他懷中的白塔劍中,更住在他的心中。
“這是小阮的房間,平時無論是出生入死還是放鬆談心,都是她陪著我。當時我被大哥背叛,心裡終歸是難以放下,若不是她酴釄相伴,我又如何能撐得過那段人生中的長夜?”公儀繁苦笑,“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若是我能早些遇到她就好了,至少在阮徹寒之前。”他抱緊懷中的白塔劍,“不過也無妨,現在雖然她不能知覺也不能說話,但是我陪著她她陪著我,也就足夠了。”
連九毓聽聞心下總是不好受,差些便落下淚來。尚君墨髮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搖了搖頭。
“這是蕭簫的房間。”他開啟那間屋子,有落了滿地的枯萎的蘭花,三人前後進去,那案上被灰塵和硯臺壓著,卻是一副未來得及畫完的山水。畫上有她,大王,無憂,白塔和自己,遠處還有尚君墨和連九毓,他們歡聚在鳳凰山上,把酒言歡,眉目之中都是歡樂。
畫的一邊,是一行簪花小楷。鳳蕭簫的字並不怎麼好看,只是卻是一筆一劃在認真地寫著——
願鳳凰山興和安康,眾仙百歲無憂。
“蕭簫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在百年之前俠義肝膽,救了我們多人的命,又是偏激固執,非要與溫蘭佩錯過……百年之後,卻突然變成了一個眼中只有復仇的瘋子。”
“不管如何,她總是我的師父。”尚君墨看著那幅畫,恍若又回到幼時,父親所領的商隊被劫匪襲擊,他趴在無數屍身之中,連哭都哭不出。是她對自己伸出了手,說,“別怕,有我在,以後沒人能欺負你。”
到了後來他長大,她卻也完全沒有什麼師父的架子,更像一個姐姐一般親切。
只是這一生太長,會遇到太多變故,也會改變太多人。會遇到很多人,也會失去太多人。
“功過得失又與我們何干?在我們心裡,她永遠是那個蕭簫罷了。”
夜已經深了,鏡盒齋中,青素將熱水置於一旁的桌上。
廖溫寒還在伏案寫著什麼,那應該是新來的刺殺單子。青素看著心疼,忍不住開口,“爺,早點睡吧,別太累了。”
“嗯。”廖溫寒應了一聲,卻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青素無奈,只得退了出去。
晚風吹了起來,帶了些微的涼意。廖溫寒聳了聳肩,防寒的衣物在另一邊,她並不想去拿。嘆了一口氣,她忍著寒冷,想把剩下的單子都理一遍再去睡。
肩上突然多了一件衣裳,她有些不悅,皺起了眉頭:“我說了多少次不用和以前一樣伺候著我了,沒事也別總往我這裡跑,怎麼,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麼?”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她更是生氣,這才抬頭向身後看去。
下一瞬,她的劍已然破空而出,驀然向那人刺去——只是那劍卻是刺進了虛空裡,卻是她一個踉蹌,勉強能平衡住。
“溫寒。”她看著她,本來有太多的話此刻卻突然無從啟齒。“對不起。”
“你怎麼了?你竟然是真的死了嗎?”卻是廖溫寒紅了眼,不可置信地來觸碰她,只是她得一隻手直直穿過她的胸膛,卻什麼都觸控不到。“此刻我應該叫你鳳蕭簫還是無面?到底應該當你是我所愛之人還是我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