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嬌縱,我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給你夾菜,其實我並不是懂事了,只是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兒子,從小我就沒有媽媽,後來我查到,你的妻子,因為嫁給你六年都沒有懷孕,服用了大量藥物都沒有作用之後,鬱鬱而終,”井亢慢慢紅了眼眶,“您沒再娶過,卻從福利院,帶回了我,把我養大,當做親生兒子供養,卻從未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我沒資格怪你什麼,因為我什麼都不是,您說我這兩年從來沒有向您要過任何東西,那是因為我怕,就好像我被送到這裡,可能沒命的時候,我都是在怕,我不怕別的,我只是怕,我連這些我暫時擁有的東西都徹底失去,我捨不得您,捨不得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每一天,”井亢的聲音止不住的哽咽,電話還在通著,“我會好好孝敬您,聽您的話,努力做好一個兒子應該向父親做的一切,只要您別不要我。。。我不想。。。真的成為一個孤兒,爸,我不求你給予我愛,只希望您能接受我對您的愛,僅此而已。。。爸,你在聽嗎?”
短暫的沉默後,“我在聽。”
井亢緩了口氣,接著說:“在這裡的每一天,我感受到了在那所私立高中所感受不到的東西,有這些真實、可愛的夥伴們陪伴著我,我們共同經歷悲喜,共同度過艱難,他們讓我明白,原來生命可以用一種這麼鮮活有力的方式存在著,我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麼,這是我第一次,求您允許我,留在這裡,度過我的高中生涯,可以嗎?”
“。。。井亢,爸爸沒想到,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是我的錯,從來沒有想過去了解你,去關愛你,你說你什麼都不是,爸爸想告訴你,如果你真出了什麼事,爸爸一輩子都不會開心,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你一直放縱、叛逆,爸爸不知道怎麼去表達對你的愛,以為你不需要那些,現在爸爸想讓你知道,爸爸很在乎你,很愛你,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爸爸很愛你,真的,你這麼懂事,這麼堅強,爸爸又怎麼可能不要你呢?。。。你可以留在那裡,只要你喜歡,你想做什麼爸爸都可以滿足你,那你就在那,爸爸會盡量抽出時間去看你,爸爸不在你身邊,你注意照顧好自己。”
“嗯!爸,謝謝你,你也要保重身體。”
最終井亢還是留在了我們身邊,更重要的是,他跟他的父親進行了一次最好的溝通,他很開心,我們也很高興,在那個週末,他爸爸來看了他,但我們更關注的是他爸爸給他帶的燒雞和烤羊腿,最後我們幾個一起解決了那些食物,那天晚上我們偷偷帶了幾罐啤酒,躲過寢管老師,在寢室裡面狂嗨,果然在第二天我們先是遲到,然後是上課睡覺,最後全寢人的凳子都被老班沒收了一整天,大家都站著,卻都在傻笑。
後來我就在想,當時的我們,情感充沛,自以為自己最懂得什麼是愛,可事實上,只是我們太年輕,讀不懂父母對我們的愛,與我們的尖銳淺薄不同,他們的愛,更深沉,更厚重,更隱晦,但是卻在無聲之中包裹了我們,將我們滋潤長大,讓我們健全成人,那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最真實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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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們的生活
每天我們都在黑暗中被自動亮起的刺眼燈光叫醒,大家一個一個起床,擠在水池邊洗漱,之後我們走出宿舍樓,並且在門口的那面大鏡子前瞄一眼自己的形象,然後混入擁擠的人群中,快速穿行,從不同的道路向教學樓方向奔跑,晨讀,早操,早自習,早飯,然後正式開始我們一天的十三節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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