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量著他。他看著我,不說話,勾起一彎嘴角,淺淺的笑著。在這一剎那間,我忽然覺得,為了他的這個微笑,我已經等待了太久。
“謝謝你!”我為我的身體致謝。
“哦,真稀罕。”他笑。
我瞪著他。“你的咳嗽好了?”
他挑挑眉。“顯然好了。”
我上前,伸手去揭他頭上的藍色幞巾。“那你幹嘛還戴著這個——”話沒說完,我就呆了。
一頭雪白的銀絲流瀑般瀉下來。
“你的頭髮——”我睜大眼。
他的目光忽而幽深難名。
“這是怎麼回事?”我吶吶近乎自語。
“顯然,我老了。”他輕嘆。
“四十歲?”我大著膽子,小心試探。
他面色微變,瞪著我。“我有那麼老嗎?”
“啊!”我驚呼,“那——”
“你憑空給我多加了三歲。”他說著,面上已有了笑意。
“三十七,我的天,你把這叫做老?”我叫起來,幾乎懷疑他在耍我。
他再次嘆息。“你不懂。像我這樣的人,每一天都感覺像一個千秋那麼漫長。”
我震驚,這句話若是別人說來,我必認定他極度矯情造作之輩,直接拉黑名單,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他說,我就信了。
我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天才都是寂寞的。”
他忽然輕笑出聲。“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叫我驚訝,疏狂,我絕不放過你。”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我。
我正色道:“恐怕不行。我實話告訴你,我就要嫁人了。”
他不動聲色。“那又如何?”
“所以,我們的交往必須到此為止。”我說,“再這樣曖昧下去,我萬一愛上你就麻煩了。”
他一呆,像聽到不可思議的奇聞。“你難道還沒愛上我?”
我眼前發黑,幾欲暈倒。這人自信的近乎狂妄,如此理所當然的認定我已經愛上他。
“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已經愛上了你?”
“是什麼讓你覺得,你沒有愛上我?”他反問。
我幾乎要起反感。“拜託大哥。我連你的真實姓名,身世來歷都還沒搞明白,你何以如此自信?”
“這個很重要嗎?”
我一愣。對啊,這個很重要嗎?但是在我的觀念中,但凡涉及愛這個字眼,這些都是必要的——一夜情另外。
啊,或許我們可以玩玩一夜情,繾綣纏綿之後,各奔東西,也不失為一件風流快事,畢竟這樣牛叉的人物,百年才出一個,不是什麼時候,什麼人都能遇到的。我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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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定主意,立刻朝他曖昧的眨眨眼。“我即將嫁給一個魔鬼,但現在還是自由的,我們或許可以——”我住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魔鬼?”他蹙起眉頭,“你覺得楚天遙是個魔鬼?”
這孩子顯然沒明白我話裡的重點。
我一揮手。“唉,提他真煞風景。我們還是說點風花雪月的事吧。”
他點頭。“你剛剛吟的那兩句詩不錯,很切景。”
我暗歎一聲,這般不解風情,真是枉負豔少之名。我就差赤裸裸的道出‘月夜不寐願修燕好’了,他居然還不明白。
我朝他靠了靠,伸手去撫他的肩膀。“你不是喜歡我嗎?”
他一怔。“你在勾引我?”
暈倒,反應忒遲鈍了。我微笑。“別怕,我很健康的。”
他又是一怔,遂即哈哈大笑起來。“你精於此道?”